我真正地走上蛊师的道路,也是从这时开始的。 经过在清远镇、石崖村的诡异经历,我明白,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你想都想不到的高手,也有你想都想不到的意外,可能上一刻你还好着,下一刻就被下蛊或下咒了,只有自己厉害起来才行。你可以不伤别人,但你必须懂得伤别人的办法。 特别是英语老师的姑妈,也就是那个巫女临走时留给我的话,她会回来找我的,更是让我警醒,我要没有自己的力量,迟早会被她害死。我清楚地记得,那黑气压迫地我五脏六腑都快涨裂的感觉,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许诺,以后再怎么样,你都要逼自己,熔炼自己,就算前面有再多的坎,你都得踏过去,变得厉害起来。 我和矮个、英语老师告了别,我说,几年后,等诺子混好了,会回来找你们的。矮个过来,抱住我说,诺哥,你虽然不适合学习,但你一定会飞黄腾达的。我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的。矮个笑了,眼眶里还多了几滴泪水,他凑到我耳边说,殷华被判刑了,死缓两年执行。我点点头,这也算因果有报了,他用咒术杀了三个无辜的人,别人判不了他,法律会给他一个公平。 英语老师则站在旁边,捏了捏衣角,也不上前来,她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许久之后,才鼓足勇气,但只给我塞了一些钱,就走了。我也没追过去,她心底那道坎,还得自己解决才行。 “许诺,你到哪里去?”心底有一个答案,在不断地质问着自己。我这会儿也漫无目的,白水村我是不准备去了,回到原来村子也是不可能,唯一想到的,就是去城里。 在南疆,十万大山,百万民居,多少人,祖祖辈辈,被阻隔在大山之外,与世隔绝,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住着高寨楼、低草屋等最简朴的屋子,还用着镰刀、锤子、耕牛等最朴实的民耕工具,甚至一个外头的人过来,穿着新奇的衣服,喝着新奇的饮料,都会惹地他们多看几眼。这里,确实穷,穷地你想象不到。虽然也有开发商、当地政府的努力,一些旅游业、种植业也发展起来了,但毕竟是少数。比如凤凰,在南疆,有很多乡镇,和它一样奇幻、美丽,但没了沈从文,它就是一个泥土糊的村子,许多人在田里,耕种一辈子。 因此,在小的时候,爷爷就告诉我,许诺,以后出息了,就去城里,开一个店,城里不是有那种搞风水的吗,你就开个民间医店,我们蛊家,最大的梦想,其实,不是蛊炼得有多出神入化,而是把蛊用在实处。靠这个店,不说发家致富,至少养活自己,成个城里人,可以。 我说,爷爷你不是说不能拿蛊做生意吗,爷爷拍着我的头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能呢,你做正常的生意可以,没让你和你二叔一样,做坏了心的生意啊。我点了点头,若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当时我是觉得,就我这胆子又小、性格又冲动的,能开蛊医店吗,蛊爷爷学了大半辈子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我许诺行吗?我可不想,打着爷爷的招牌,写上许淳风,三个字,去城里招摇撞骗。但现在不同了,我有着这本《南疆志异》,爷爷平生所钻研的蛊术都记录在册,靠着它,我有那个资格,去做个蛊医。 不过,我不准备马上去城里开医店,我准备先去找个地方,学炼蛊。人有厚积,才有薄发,之前几次,都是赶鸭子上架,临时在书里找到解决方法,这就跟你考试前临场突击一样,过了虽是过了,心里总是空空的。我得把整个蛊术,都映到脑海里,让自己真正地厉害起来。这样,也不会再怕有人突然袭击而慌里慌张,得失地太严重了。 南疆这地方,别的不多,大山还是多的,我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在附近的七星岭,找了一个山洞,在里面学习蛊术。七星岭洞多人少,除了些狩猎的,基本没人到这儿来,至于大型野兽,老虎豹子、狮子豺狼,这些在五十六年代还有,现在躺在动物园了,我也不怕在山洞里睡着,醒来之后就在老虎窝里。 山洞我打扫了一下,在附近找了柴火,架起火炉、床铺,生活虽是简陋,但也可以满足日常所需。人在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不在乎周围环境的。 我翻开《南疆志异》,从第一页第一个字开始看了起来。以前在学校,我虽然学习一般,但看书倒也认真,不会图快,每个字都会看。《南疆志异》自然也是一样,它在之后也伴随了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作为蛊学界一本教科书类的读物,当初能看到,真是幸运。 爷爷的《南疆志异》蛊术篇并不是很难懂,在难的地方,都会有配图。但难地是,一些制蛊的材料不好找,蛊大致可分为四种,分别为虫蛊、草蛊、药蛊、咒蛊,其中,除了咒蛊以外,虫蛊、草蛊、药蛊,都需要很好的配料才能制成。制蛊的蛊药、容器、时间也很重要,有一个选择不当,蛊就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甚至,会起到相反作用。 在《南疆志异》里就记载有,一个制蛊师,被自己制的蛊给害死了的事。特别是在用蛊入药时,这点就显得更为重要,伎俩不对,就可能将救命药变成害命药。 我选择住在山洞的原因,也是为了找材料更容易点,比如制草蛊的胡蔓草,也只有在凌晨时,大山深处才开,我要是隔得远了,来了就没有了。 材料找好了,配成蛊药,将毒物或是毒草放到容器里,对容器的选择就很重要了。一般,选择炼一种蛊的容器是不可以第二次使用的,所以你到炼蛊家,会看到坛坛罐罐的许多。这是因为他们炼的蛊多了,所需的容易也就多了。所以当你当南疆时,要遇到坛坛罐罐多的人家,他可能就是炼蛊的。 在每次炼制蛊的时候,制蛊师都要向容器行礼,一般为三拜三叩,在练成之后,更是要谢礼。 这是传统的仪式,虽然从实际上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自从真正开始炼蛊之路后,我就没有不那么干过。南疆人,自古对自然就抱敬畏之心,对一棵长了百年的老槐树都能每年初一十五行上祭礼,更别说,对着自己炼蛊莫大作用的蛊器了。 蛊炼成之后,一般会带在身上,随时下蛊,或是将要用人的对象的生辰八字、毛发、血液等等,放在蛊器面前,心念咒语,同样可以起到下蛊的效果。 为了试验蛊的效果,我一般会找些生畜,或是飞禽走兽。这也给我的山洞生活增添了许多美味。开始时,我制蛊效果很差,就能对地上爬的一些蚂蚁、蟑螂用,但随着时间的延续和我能力的增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我不走神,蛊药制地好,基本都逃不了我的手心。我也越来越对自己的蛊术能力信心见长。 就这样,在这个山洞里,我呆了两年多。爷爷说,蛊术要见长,至少需要三年,不过,可能是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或是之前的经历,让我有了更大的决心,去学习蛊术。我也提前完成了蛊术的学习。 这本《南疆志异》的蛊术篇,我基本也吸收完毕了。至于镇压邪崇篇,也看了一遍,但可能是缺少实战,总有一种虚的感觉,心里不扎实。不知道,等真正遇上邪崇,能不能对付。邪崇在世上还是很少的,作为有着天、地、命三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七魄的人,死了之后,三魂散,七魄归,附着大地,归于尘土,游弋在世间的零散魂魄,能作怪的并不多,多数是人在后面作怪。而对付人,我完全也可以用蛊。 蛊师,本都对自己的蛊术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