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qua-marine是每两年一次的水族国际会展活动,活动那几天,全世界各地的水族观赏鱼业都会在新加坡聚集,会展上无论是大小公司,只要你的鱼参展获得好评,都有机会获得国际的奖项及认可。大会所设奖项很多,除了金、银、铜三种奖项以外还有一些特别的奖项,总之对水族养殖业来说是非常好的展示机会,更重要的是商机无限。所以各家鱼业公司,只要是有出口资质的,都会纷纷报名,而没有资质的供货商也愿意把自家养的鱼提供给有资质参展的公司,一旦被选中获奖,不仅是荣誉,更为以后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我们公司在以往的比赛中,由于Amy的努力宣传推广,展台的精心布置,加上选鱼的经验,轻松就获得了很多大奖,因此这些年来,虽然老板的公司不大,但是订单量并不少,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Cherry因为去年才来公司,年轻人经验不足,所以老板自然不能把重任全部放在她身上。而大展在即,各供货商纷纷四处奔走,众多供货商都来找现在负责的Jos谈参展事宜,Jos也更是摆出一副春风得意表情,把控大局。 我忙完手头的事,也和Nancy一起参与到参展的活动中。经过两天的准备,我们和Cherry一起出发前往新加坡市中心著名的Suntec。City,戴上工作证进入会场——Jos虽说是负责人,可是别忘了,这个家伙可是个女佣,工作准证上的职业是“mate”,只有我和Nancy是具有S-pass的工作人员,因此也只有我和Nancy可以跟Cherry进参展中心。上车后,我扭身看了一眼,正目送我们的Jos,她那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我至今不能忘却。 会展中心果然十分国际化,每个参展的公司都按照门口的布局图分布在会场的不同的位置,来自五大洲的各个展台把整个会场布置得色彩缤纷,高高大大的鱼缸里,各色的水草、珊瑚和贝壳作为背景和装饰,其中又穿梭畅游着各色的鱼类,这些鱼除了传统的颜色,还有湖绿色、浅紫色、蓝紫色的大个头,奇形怪状,有许多我不仅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当然欧洲和北美洲的展台最少——他们那里不产热带鱼,只有部分的海水鱼。来自世界各地的客户也都纷纷来物色新的合作商,参展公司之间除了竞争,感受到更多的还是合作与共赢的氛围,这让我对这个行业本身还是充满期待的。 我们的展台摆在亚洲区A-16的位置,时不时有些中东的客户经过,询问公司和鱼的情况,也有要走名片的,Cherry也一直忙着招呼客户,吩咐我和Nancy但凡有咨询的客户我们都要跟进,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我们也忙的不亦乐乎。 午餐时间是换班吃,我先吃完以后回到展会,Cherry去吃饭,Nancy上厕所去了,会展中心这个点没什么人,我一个人有些困乏的坐在展台旁边,昏昏欲睡。这时走过来一个气质十分迷人的欧洲女性,个子很高,我目测能有180公分,还穿着高跟鞋,略有些丰满的身材,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配着一步裙,走路优雅。走到我们展台旁边的时候停住,半蹲下来仔细阅读着公司的简介和宣传单页。 我连忙起身,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抬起眼冲我一笑,美得惊艳——大约40来岁的年纪,面部五官长得十分立体,有着拉丁裔的棕色的眼睛,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嘴唇上涂着绛紫色的口红,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束在脑后,干练清爽。她摆摆手说暂时不需要,然后拿了一张Cherry的名片。我想起Cherry交代也要拿对方的联系方式,于是厚着脸皮找她要,她的样子不欲给,于是匆匆往前走,而我紧追不舍,最后被我追的不好意思,只好递给我一张。 我低头看了一眼:某意大利鱼业公司总经理兼CEO玛丽瑞娜(音)(不好意思,我不会拼写意大利名)。再抬头看她,已经不知去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见她,只好回到座位上。 不一会Cherry和Nancy都回来了,我把名片递给Cherry,Cherry喜笑颜开,大赞我干得好,一会让我代表公司领奖。 下午,颁奖大会开始,一等奖大约十几、二十多个,公司拿了三个,Cherry上台领完,二等奖数个,公司有三个,Nancy代表公司领了,三等奖估计得有百多个,公司拿了四个,Cherry让我上去领。 我第一次站在国际会展的领奖台上,下面一堆记者打着闪光灯“啪啪啪”一顿乱照,我两眼昏花,不知所措。忽然想起了“甲方乙方”里葛优面对闪光灯时的表情,我想我那时应该和他一样吧。拍完照,傻乎乎的端了奖杯拿来下,Cherry说:你要上国际杂志了。我连忙向记者那边张望。 “Sue,你干嘛?”Nancy问。 “我想让他们重拍一下,我刚才表情好傻。” “没事,你一直都很傻。” 领完奖,展会主题也算办完了,还有一些后续事宜,展台的撤回,商务洽谈之类,都是Cherry一人处理的事了,我和Nancy也就没什么事了。 Cherry从颁奖仪式开始就一直黑着脸,除了上台拍照那几秒挤出了个笑容以外,就一直不高兴。的确,比起往年来,今年一共就拿了10个奖,而其他竞争对手却对了很多,老板一定更不开心了。两个老婆一对比,自然得惦记以前的好来,Cherry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老板打电话来让我和Nancy坐他的车先回去,Cherry一个人留在会场办后面的事。老板把车开出停车场,在路边等我们上车,Cherry也赶紧下楼跟了过来,欲言又止,而老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等我们一上车,就驰骋而去。我从后车窗看见Cherry一个人站在Suntec.City的楼下捂住脸哭泣,心里一阵悲哀。一个女人如果将自己全部的命运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就算是幸福,也只会是短暂的。Cherry还那么年轻,今后的路,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