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很郁闷,这事儿说到底和他没半毛钱关系,只是因为贪图那个蛋对自己修为的帮助,他就为别人备了锅;背锅也就算了,还被当作犯人来审;被当作犯人审也就罢了,先后派出两个说相声的和一个卖萌的;这也就罢了,最后出动的这个刑警队大队长,竟然在又发生命案的时候,强行给钟魁扣上同伙的帽子,他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是认真的。 但钟魁也没有在胡搅蛮缠,将警察牵扯进术界,只会让人类与术者的关系更加紧张。他只能保持沉默,这样才能让大家都冷静一下,“这个人,应该能懂吧?” 侯方当然懂,这个人三缄其口的原因,他早在几年前就有遇见。但此时发生的案件并不允许他有任何逃避的想法,警察就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只要有犯罪分子,一个也不能跑,“说说,就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钟魁苦笑,逃出这个审讯室,这个公安局非常容易,但那将意味着逃离整个普通人的世界。因为监视器而留下痕迹的钟魁,也意识到有时候科技的力量可以媲美道术,他终究不能太过放肆。 “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钟魁舒服地改换了姿势,“从前,有个伟大的文明,名叫亚特兰蒂斯。为什么称这个文明伟大呢?因为他们通过十万年的发展,终于发展到太空移民阶段,那是多么壮丽的场景啊,宏伟的太空舰船,威猛的太空舰炮,还有种种高尖端科技,几乎让他们以为,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神。” “他们的下场一定很不好吧,”一听这种描述,大概他们在这个故事里也就只能充当陪衬的配角了,侯方想知道他到底想讲出什么花样,配合了一句。 “有一次,帝国的一位王子遇到了一个小女孩,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出脚绊了她一下,让她摔了一个跟头,头都摔破了。那个小女孩又气又委屈,正巧她的父亲经过那里,”说到这儿,钟魁停了一下,“你认为她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很勇猛?很高大?” “不,那就是个小个子,而且被同伴们嘲笑,‘看看,你女儿被狗咬了’,”钟魁微笑着回答了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然后,那个小个子说,我女儿怎么能被狗咬呢?再然后,亚特兰蒂斯文明就没了。” 侯方觉得,这个故事好像不只是故事,那这听起来也有点耸人听闻的劲儿,一个文明怎么可能就被一个矮子终结了?但看到钟魁的表情,他又觉得这个故事似乎是真的,这个传说的科技文明真的就是这么简简单单消逝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个子只是他们中非常弱小的一员?毁灭整个文明就是这个小个子一个人干出来的事?”这不是威胁,侯方却从中听出钟魁的预警,这不是人类应该关心的范围,“你也是其中之一?” 钟魁只能微笑,那个故事可没有记载在《太阿经》或者《参符录》上,而是在钟家那些老旧残破的书卷里,记载了当年流落到远方的第九房的事情,那个帝国王子看到的那几个人都是钟家的人,出手的小个子实力的确最弱,但那只是在钟家家族最弱而已。虽然在现在看来,这段记载充满了臆想的自夸——沦落到这份上,还要夸耀祖先的强大——但用来吓唬一下这个胆大的警察也不错。 侯方有些犹豫了,他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为了公义为了正义而牺牲人命去探究所谓的真相,那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如果这份所谓真相带来的不是正义或者公义,而是更多的死亡,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前提是钟魁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没有笨到别人说什么话都信。 “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开开眼?”侯方提出自己的要求,监控的画面太模糊了,只能看到钟魁经过的身影,他与厉鬼之间的战斗也就捶破了墙面和门,没搞出多大的动静,说不上和所谓的超人相提并论。 “我不是正在用吗?”侯方这才感觉双脚有些发软,往下一看,竟然是飘到半空中,而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飘”的时候,一个激灵醒来,他又出现在了沙滩,炽热的阳光和湿润的海风披在身上真让人想睡觉,又是一个激灵,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坑,身后被人猛推一把,翻身掉了下去,吓得他大叫一声。 “大队长,怎么了?” “二舅!” “大队长,是不是这小子不老实了?” 一直听着里面动静的几个人冲了进来,却看到两个人还坐在各自的位置,不同的是钟魁和他们出去之后的姿势一模一样,而侯方却是满头大汗,两只眼睛睁得好大,“这就是你们的手段?”侯方根本分不清刚才那几个场景是真是假,所有的触觉是真的,所有的视觉是真的,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他发誓再也不想经历这种感觉。 “只是你在做梦而已,”钟魁打死也不会说出和术者有关的哪怕半个字,被抓到警局的他已经开启最高限度的警觉,任何有可能把他往深了牵扯的问题、陷阱,他都能在他们开口的同时发觉。 “大队长,张局来了,”又有一个警察从外面跑了进来(暂且叫他警务人员丙,因为暂时没打算让他分到龙套的戏份)。 还没等腿软的侯方站起来,这位张局已经走了进来,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岁数的人,“这位就是钟魁同学吧?” “你看人家只是个大学生,怎么可能和恶性杀人案有关?” “你们有什么证据?不就是发现人家钟同学经过,这算什么证据?当堂带走学生,你们给人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侯大队长,”张局脸色很难看,“你什么时候能破案?距离第一个案子发生已经一个月了,你想拖到什么时候?或者说,你想让全市百姓等你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