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有位伟人曾经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说的是一种态度,生死关头想得越多死得越快。狭路相逢胜的不一定是勇者,但输的绝对是那个关键时刻退缩的胆小鬼。 曾经被苟天华称赞过的钟式果决再次出现,面对厉鬼,钟魁猛地加快速度,以一个在厉鬼眼中依然缓慢的快速撞开门,左手很自然地按破墙壁,手上的六品封禁符很自然地砸在厉鬼的脑袋上,这才反应过来的厉鬼想要挣扎却被这张六品道符困住了一秒。 只有一秒。 钟魁用了前零点五秒确定自己即便把方寸里的所有道符灵符道具宝器全部丢出来也不可能产生任何效果,所以在后零点五秒里决定了自己的战术:张开嘴,咬上去! 身为钟家少主,钟魁无疑是不称职和极为失败的,已经进入大学,成为一个大人的他竟然才刚刚开始接触术界,各门道术只粗浅地修炼了一点皮毛,甚至连鬼王巴甫口中的钟家二十诀都不知道是什么,靠祖先留下来的作弊手段才修炼到现在即将二品的修为。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钟魁一直在思考身为钟家嫡系的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知晓了世家成员,尤其是嫡系会拥有非常奇妙的能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发现到那种能力的存在。绿水和之后的白水的出现极大缓解了他的压力,但“钟家其实不是什么大家族”这一点让他更加无法接受。 从曲欣知道这一点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钟魁一直在想,他到底能依靠什么,直到这只厉鬼出现前,在他的全部心神都归于沉寂的时候,他依然在想,他怎么才能让自己可以更加坚定地走下去。 不知道是脑袋里面哪根弦搭错了,钟魁总结之后愕然发现,自己在“吃”上面很有天赋。这个“吃”指的不是平常的吃饭,而是“吃蛋”。不管是之前绿水通过孤魂野鬼进行提升,还是绿水吃了个蛋变成了白水,而他自己一口气就是二十三个蛋,到现在肚子里还能听见水声,他对于鬼好像有种别样的热情。 “难道钟家真的和那位传说中的抓鬼天师钟馗有关系?真真正正的鬼怪天敌?”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也只有这一条有可能实现了,钟魁赌上一切,咬了上去。 因为封禁符的关系,厉鬼处于实体状态被钟魁咬中脖子。不知道他的牙齿是不是真的有特殊结构,厉鬼竟然在挣脱封禁之后无法转化为虚体。钟魁一看有作用,牙齿更加用力,腮帮子高高上扬,一心想着死死咬在它的脖子上,至于之后怎么办,他就不管那么多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用力大脑有些缺氧的缘故,钟魁忘了几点最基本的常识,比如厉鬼没有一定的形状,一切都是随它的心意改变的,还比如厉鬼最强大的攻击不是那挡不过来的灵体击打,而是来自灵魂的撞击。 先是感觉到牙齿中间的东西急速摩擦、旋转,然后就是全身一轻,再有触觉的时候就是被重重拍在天花板上然后掉下来。厉鬼慢慢走了过来,“有趣的术者,竟然想人吃鬼?比蛇吞象的故事还要可笑,不过也是勇气可嘉了,不过只是一品的小道士,还有胆量把封禁符按在我脸上?封禁符?六品封禁符?” 厉鬼这才发现把自己禁制住的道符是六品封禁符。术者中的符师很少,高等级的符师更加稀少,拥有足够修为和技艺画出六品封禁符的,据它所知也只是个位数而已,而每一个都不是它可以招惹的。熬到厉鬼的鬼怪,智商都在一般人之上,数字化的话,也有一百五十多,自然知道让钟魁平安活下来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它要杀掉他。这个过程很简单,因为刨去六品封禁符,钟魁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挡得住厉鬼。厉鬼走到他面前,正想来上一记狠的直接结束这次狩猎,却忽然发现从钟魁怀里掉出来的白水。 “这是什么?”厉鬼有些好奇,因为它从瓶盖中流露出的些微气息中感觉到一种亲切的香味。但这东西怎么会在术者手上?它当然充满好奇,但也小心翼翼,于是,它打开瓶盖,给钟魁喂了一口。 这东西之所以是滴在头顶而不是用嘴喝,原因就在于这玩意儿一次不能用太多,原本绿水的最高限量是四滴,而换成白水,上限是三滴。而厉鬼上来就喂了钟魁一大口白水,被摔了一家伙有些发蒙的家伙没反应过来,直接咽了下去,周围的灵气瞬间被吸引到钟魁体内,相当于平时修炼时的几十上百倍,钟魁再也忍不住惨叫出来、 被一把刀子划一下和被成千上万把刀子每一把划一下是两个概念,前者是疼一下,后者就是活生生把整个人切成两半。厉鬼注意到了周围的灵气变化,也发现了钟魁的异样,但它一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关联,只是看着钟魁痛苦尖叫的样子十分有趣,于是又喂了一口,又是打滚式的惨叫,但凡有一点慈悲心的人看来都会动容。 可惜唯一在场的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厉鬼。慈悲心?厉鬼天生就没有这东西,干脆直接把白水放在钟魁的喉头,全部送了进去,差一点就在他被胀死之前先被呛死了。 在一阵眩晕中,钟魁只能在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很热,昏头昏脑撞到一个很软的东西,很软很绵,就像传说中的那个部位一样柔软,钟魁揉着揉着,一口咬了上去,冰冰凉凉,酷热的全身竟然稍稍轻松了。继续咬,大力咬,像是潜意识里也意识到这一次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朦胧中却穿插了许多个可怕、恐怖的噩梦,只是他太累了,噩梦也看不清楚。 钟魁就在这半睡不醒中度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直到他如梦方醒,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屋里只有坐在地上的他和躺在床上的宿管,以及破碎的门、墙壁和天花板,还有就是个空空如也的玻璃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