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杰和赵文成回宿舍的时候是笑着推门进来的,把灵力消耗一空的钟魁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古拉丁文探究》,消磨着睡前的一点时间。不过另外两个家伙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硬生生把他从睡前半昏迷状态拽了出来。 “……你怎么没有闪现大,我都冲到对方五个人中间了才发现你们几个都没跟上来,那么好的时机!” “我想跟上的,但是我闪现没按出来就放了大,然后想了想就没过去。” 听上去好像是他们在谈论打游戏时的配合,钟魁很腻歪他们的说话声音,干脆掏出封禁符直接屏蔽掉外面的声音,翻了个身盖上薄被子,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呢,他可不想听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刚有了些睡意,封禁符就传来一阵动荡的警惕,“有人?有鬼?”钟魁一惊,坐起来才恍然是何杰走过来。 “英语老师下午点名了,十三个人没去上课,她说星期一等着你们。” 钟魁感慨,一个没本事没干爹连个狠话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害怕?如果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空闲时间状态,去点个卯也是可以的,“这次周末回沙洲可是去吃鬼,万一消化不良耽误时间怎么办?丫能把我怎么着?” “好了,知道了,我先睡了。” 在钟魁的字典里,睡觉不存在阈值,他从来不会提前睡醒,但一到该起的点钟一定会起床。整整十一个小时的睡眠后,他精精神神地上完一整天的课,和白雨琪说了三句话开了半句玩笑,下午下课之后简单吃了碗面就踏上了回沙洲的火车。 时隔一个多星期重回沙洲,心境略有变化,只是物是人也没有非,钟魁没有多做惆怅,开动灵力感知和阴阳眼,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一只游魂。游魂最弱,即便失败受到的反击也有限。至于如何吃法,钟魁将《太阿经》里关于鬼炼之术的篇幅翻了好几遍,才想到些枝节:用灵力约束对方鬼力的同时,灵力也要尽可能震散对方的魂魄。这样才有利于下一步的鬼葬,而在钟魁的设计中,这样才有利于他下一步吃。 游魂的人类意识失去得最为彻底,有的只是些许本能,当钟魁走到距离它很近的地方时,它好像才突然“看到”他,那团薄雾似的鬼忽闪两下,像是在表达“震惊”的情绪。游魂本来影响不到普通的事物,当阴阳眼成为媒介的时候,发现“滋补神物”的游魂没命般地冲了过来,被钟魁两拳打倒,“约束?震散?”回味那些文字中的要点,钟魁的看法就是,“不就是揪住鬼打吗?还是不能把它打死地打。” 于是游魂前后两段境遇里最为痛苦的一段经历拉开序幕——或许它自己根本无法感觉到这一点了——钟魁扣住它的脖子,一拳一拳地往它的脸上砸,因为灵力的缘故,钟魁的双手就像有浓硫酸一样,每击中一下就是一个模糊的印记,不到十拳它就已经面具全非,微弱的抵抗都没了。只打脸怎么够?钟魁正想着把它的身体砸一遍,像过年做的年糕一样捶打一番,感知中好几个野鬼正在接近,他皱着眉头掏出绿水,有野鬼干扰的话就没办法了,再想碰到一个游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看看能不能先把这只游魂吃几口。 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在他滴下绿水的时候发生了:一滴绿水在接触到游魂的初始就泛起一阵涟漪,然后把它裹了起来,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回原本一滴的大小,滴溜溜得只是漂浮在半空中。 “鬼被绿水吃了?”钟魁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才恍然自己刚才对游魂的那一顿毒打是白打了,原来鬼是让绿水吃的,他能感知这一滴绿水里的灵气比之前多了少许——毕竟游魂的鬼力不算多——而且这种方式为什么连奶奶和五伯都不知道,苟天华乔泊天他们管理沙洲的鬼怪全靠设下的禁制,一旦它们吸取恶念就会燃烧它们的鬼力让它们化为灵气回归天地,钟家讲求的是灵气尽可能地回收,而不像这种吃相极为难看的捷径。 “没办法,实力弱只能先用捷径提上去了,”好在术者的修行不存在境界领悟之类玄虚的东西,相对应的也就是魂魄与灵力的cao控能力而已。钟魁把那滴吸收了游魂鬼力的绿水又放了回去,“我如果想要加快修行,就必须要把这瓶子里的绿水提高品质,也就相当于让绿水也修行一遍,这样的套路我喜欢。” 赶过来的几只野鬼是因为钟魁的灵力而吸引过来的,因为地处郊区的关系,这里有很多鬼怪并没有被戴上狗链,它们可不认识钟魁是谁,一看到他的身影就飘了过来——这倒正中下怀,要是遇到熟鬼钟魁还怕自己下不了手呢,因为图省事的关系,他直接搬出六品封禁符直接封住它们的一切行动,五滴绿水滴了再收,灵气再度积累了一些。 每次修炼的时候,绿水所含的灵气只作为一个引子,将周围空间的灵气极速压缩进钟魁的身体里,而现在对绿水的修行也让他明白以后再修行的时候就可以吸收数倍的灵气,因为灵气的含量是一定的,不同的只是随着自身实力的提高,可以吸取的空间变大了一点而已。然而绿水里面可以蕴含的灵气是无限的——吃掉五个野鬼一个游魂后的那一瓶子没有任何提升,稀释到无法察觉。 感知,接近,封禁,吸收……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一个晚上,目标大多是野鬼,偶尔也有几个游魂。在苟天华他们眼里,栓狗链也不是随便什么鬼都配的,最起码也要是个恶鬼,野鬼戴不戴要看他们的心情,所以当钟魁渐渐清理到市区的时候,野鬼的数量还是挺足的。 “有通宵打游戏的,有通宵值班的,有通宵看剧的,有通宵做些亲密运动的,有为了高大上目的而夜游的驱邪师,也有我这种给自家绿水吃鬼的倒霉孩子,”钟魁很没有精神地打了个哈欠,当他不再遮掩阴阳眼气息的时候,在所有鬼怪的眼里他就像一块传说中的唐僧rou,它们根本看不到之前遇到钟魁的那些同类全部消失不见,只知道飞蛾扑火般地冲过去,然后同样化成绿水的新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