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钟魁如何感知,何杰身上的灵力到底是哪里来的,他还是看不出来。又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其他一些小手段又不方便使用,不由得让他自觉如鲠在喉。不过等他回到宿舍,又一条鲠塞了进来。 “‘条印’有异,有人进来了,”钟魁临走是在钥匙孔处落了一道条印,和房间里用书布的“条阵”相仿,不过更简便也更粗糙,位置特别了一些,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术者发现。如果条印被人动过,那就意味着有人进去了。 “用钥匙进门的,又一个舍友?”当钟魁带着点希望打开门之后,往里面看了一眼,那点希望不翼而飞,坐在第三张床上的,分明是一个比何杰更瘦的瘦子,手里攥着、床上放着的都是烤鸡腿。而当那人看到钟魁有些审视的目光时,竟然把鸡腿往另一边缩了缩,好像是怕钟魁抢他的鸡腿。 “我的两个舍友都是怎么吃也不会胖的蠢瘦子吗?”钟魁看了看担心别人抢他鸡腿的瘦子,又看了看身边眼巴巴盯着鸡腿的瘦子,无语地叹了口气,和那人打了个招呼就躺回自己的床了。 “没意思,”钟魁想象中的大学生活应该不是这个样子,苦逼了十多年的学生们应该很放松很恣意地打闹和生活,“但给我配这么两个傻子,我和谁打闹去?难道我的希望就该寄托在第四个人身上了?” 楼道里时不时传来脚步声,两个瘦子似乎熟悉了起来,伴着细微的对话声和轻轻回荡着的脚步声,钟魁开始了他大学生活的第一次睡眠。不幸的是,这第一次睡眠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所打断,“啊……”“啊……” 这声音像是呼痛又像是高兴,钟魁下意识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没吃过猪rou,猪跑也没见过,但最起码听还是听说过的,他脚底不远处正在发生着什么,虽然他的大脑不怎么清醒,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 “这声音,有个女的?那就不是那俩瘦子搞基啊,这怎么跑进来一个女的?”钟魁动都不敢动,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是尴尬,他接连琢磨了好几个法子,譬如故作大动作的翻身,一阵急促的咳嗽,说梦话,起身尿尿,悄悄地把手机设成闹钟装作接电话的样子……有心用阴阳眼偷看,却还是输给了薄脸皮。 这动静来得突然,去的也快,钟魁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脚底的两人似乎翻了个身,就去睡了。 就去睡了? 这是有多大的心啊,一个女的就在男生宿舍睡了? 不过钟魁毕竟是累了,胡思乱想一阵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即便是处在沉睡到苏醒阶段,钟魁也在瞬间判断出这个声音不是那个女的,睁开眼睛一看,何杰和那个瘦子锁在窗户边上发抖,抖几下就要叫一声,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咋回事?”钟魁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何杰像是被吓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而那个鸡腿瘦子哆哆嗦嗦地指着前面,“女的,女的!” 钟魁也没想到,外面都天亮了,那个女的还没走,反而是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两个尖叫的胖子,转过头又瞅了瞅钟魁,“你怎么没叫?”这话问的,好像不叫不正常一样,钟魁下意识就想还嘴,“就像昨晚……”溜出四个字赶紧收住,那个女生知道他的意思,脸有些发红。 门突然开了,一个长相周正的男生走进来,提着三份鸡蛋灌饼,递给女生一个,自己吃两个,一边吃还一边嘟囔,“累死了,得补回来。”女生瞅着钟魁使劲憋笑的表情,捏了那男生一把。 “怎么了?”男生顺着女生的目光看到了饶有兴致观察着他们的钟魁和尖叫的两个瘦子,“有病啊,看我俩干嘛?” “无奈了,”钟魁收回目光,稍微一收拾就下了地,幸亏有点轻微的洁癖,昨晚上睡觉没脱衣服,不然今天这尴尬气氛还怎么穿。拿上钱包,背上挎包,钟魁也懒得和这几个人说话,抬脚就想出去转转,第四位舍友喊住了他,“同学,你去找个房子吧。” 什么跟什么啊,钟魁没搞清楚他这话什么意思,“我女朋友的脚不是很利索,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另租一个房子,房租我出,我出!” 一向自诩聪明的钟魁竟然硬是没有找出这货的言语中到底存在什么样的逻辑——你说没逻辑吧,人家有个大前提,“女朋友腿脚不利索”,你要是有道理,你女朋友腿脚利不利索和我们住宿舍有个什么关系? 钟魁定了定神,“呵呵,”挤出两个最能表达他此时心情的字眼,不再搭理他们,直接走掉,“一个又傻又能吃的家伙,一个比上一个更傻也更能吃的家伙,一个莫名其妙目中无人的家伙,这就是我大学的舍友?” 毫无期待感。 就在钟魁感觉大学这一开始就遇到了生活一闷棍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左手边的一栋大楼,它的一楼传过来些古怪的气息,像是灵气,又像是鬼气,但更像什么也不是,单纯就是一股臭气。只是这臭气靠鼻子是闻不出来的,这股味道只存在于感觉之中,彷佛被人硬塞了一个臭柚子一样,难受而反胃。 “那是什么地方?” 那种恶臭并没有阻拦住他,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只是刚走出几步,就有十来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从楼门口跑了出来,与此同时,五辆警车疾驰到楼前停下,十多名警察走下来,两方领头的低声谈论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往楼里面走。七八米外的钟魁听到他们的谈话十分简单,“又丢了?”“剩下的三具尸体,全丢了。”“全丢了?” “又是丢尸体的案子?”这件事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钟魁还是觉得很可疑,抛开其他原因不说,如果有能力把一具有强烈异味的尸体从医学院偷走,这种手法和能力足够去偷窃比尸体更值钱的东西,所以,盗窃尸体的应该不是一般人,“不过,谁有那闲心偷尸体?” 反正警察已经进去了,钟魁虽然怀疑什么,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还是转身向大门口跑了过去,因为今天就是报道日,白雨琪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