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在天空飘了过来，在地上投下阴影。天生他们正在那云之阴影中，空气变得凉快，但心凉得更快。

天生他们听见身后有些杂乱的声音，司空关山回头望去，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与他们一同出洞的五个人也被人围住了左右。

天生眯着眼睛，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你们这就要铲除异己了？这么狠？”

“在这个江湖中，在很多人眼里，原本就是非友即敌，如今，万剑山庄里的这杆大旗竖起了来，以主持正义之名，正是师出有名，怎会不任意行事？”段玉一边擦拭他的刀剑，一边饱含深意的说道。

司空关山挠了挠头，嘀咕道：“唉，我最烦搏杀之事了。”

天生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有趣的世界，江湖也已经不是一个有趣的江湖。草菅人命，肆意妄为。我若今日出得去，必定去改变这个狗屁倒灶的江湖。”

韩东面无表情地说道：“出得去，再说罢。”

天生看着韩东的剑，说道：“上次没分出胜负，这次就让我们分个胜负吧。”

天生的“吧”字刚出口。韩东出剑了。依旧是那么地快，快得离谱。他总是这样不宣而战，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别人的非议。因为绝大多数人还来不及非议，就已经死伤在他的剑下。

但天生早已吃一堑长一智，他的剑几乎同时亮了出来，刺了出去。天生当然不会迂腐地以为在这样的场合，还需要一个起手式彼此拱手作礼，然后再动刀动剑。

天生有信心，之前与韩东战斗的经验就在那里。不过经验似乎有些偏差，韩东的剑气比先前更冷！更强！

这么短的时间就有提升，自然是需要些奇遇。不用费劲去想，冷凋的冷冷臭脸就能浮现，冷凋的武功与韩东是一脉同源的，有时只需要在关键之处指上一指，点上一点，点石成金谈不上，但有些画龙点睛之效。

被韩东剑气侵入的肌肤，会有冻伤的感觉。天生的手越来越冻僵，剑就越来越缓慢。

韩东很少笑，总是一副死人脸。但此刻，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已经预见到天生的剑会越来越慢。他的气海之中还在暗蓄着一道真气。等着时机，可以一剑了断的时机。

但很快他嘴角的笑意渐褪。他发现天生的剑虽然变慢了，甚至不走直线了，而是走起无谓的弧线曲圆，却站住了脚跟，其剑势奇怪，用劲绵绵密密，圆圆融融，连绵不断，使韩东自己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在这古怪的剑势里，天生冻僵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天生自己知道，这是太极剑法，不是白云观里学的，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公园里跟一个白胡子老头学得的，但与白云观的功法有着天然共鸣的频率，纯阳真气在这太极剑法施展之中加倍地流畅起来。

一旁的段玉和司空关山也陷入苦战。他们的对手是先前在上山路上遇见的那几个名门正派子弟。

段玉的对手是昆仑派马平川。昆仑派的“飞龙大九式”一式连一式，声势慑人。段玉暗暗叫苦，想要弃了剑，改用碧玉刀，却毫无间隙，应接不暇。一咬牙，将手中这柄娇妻朱珠所赠的龙泉短剑当做飞剑掷出，马平川剑身一挡，闪出火花。段玉抓住间隙，从腰间抽出碧玉刀，一时之间，刀光雪亮，间有碧色，如同骤雪时晴，雪中见草绿，刀势之中，竟幻见美景一般，但这美景却是可以要命的。

司空关山的对手是摘星剑派赵业。叫苦的是赵业，他自诩快剑天南无双，连出十数剑竟碰不到司空关山的猎猎衣袂。他一发狠，激起全部真气，使出一招摘星剑派压箱底的绝招“漫天星陨”，剑芒竟如流星雨，覆盖了一大片的空间。在眼花缭乱之中，无数剑芒刺入司空关山的衣衫，衣衫瞬间变成雪花一般的破布，赵业暗喜，却见在满天的破布雪花里，竟不见了司空关山的身影。

锵锵两声，两柄剑出了鞘。

一柄来自崆峒派董大山，他的剑斜斜击中了碧玉刀，原本这一刀可以斩到马平川的肩后。

而另一柄来自点苍派柳辛，司空关山的无影手已经从赵业脑后伸向赵业的脑袋，柳辛一剑“西岭千秋雪”闪到，司空关山猛地一缩手，险险夺过这一剑。

天生心中渐渐起阴霾。

尤其是当他瞥见岳天行也蠢蠢欲动。

戏里有脸谱，而这些人，都不要脸了，更加没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