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逐渐睡了过去，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在缝隙里往里看，顿觉一阵头皮发乍。 我喝了几碗酒，大脑昏昏的，心里有些怕，躺在席子上一动也不敢不动，心说你总不会钻进了吧！ 见那眼睛一直盯着，也没什么动作，我索性闭上眼睛，管他娘的，这么多人，怕个鸟。 我闭上眼睛，假装着睡觉，但就像吃了一碗苍蝇似的，怎么也没睡意，又不敢翻身，难受的要死，睁眼看了一下，那眼睛还在，一直就那样死死盯着里面，好像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似的。 桀桀桀…… 船舱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恐怖的怪声，我吓得够呛，大口吞咽着唾沫，脚底板一凉一凉的，心说这也太诡异了吧！ 角落里面是圆木所在，绑着疯子，此刻疯子是一团黑影，身子颤抖着，喉咙里怪声不断。 嚓嚓嚓…… 疯子往角落里不断蜷缩，发出了指甲抓墙的声音，桀桀声还在继续。 啪…… 一声轻响，疯子的手落在了地上，不动了。 “桀桀桀，河神来了，都要死，桀桀桀……”疯子发出了一连串怪声，嘴里还说着鬼话，但其他人好像根本没听见还在睡觉，只有我观察到了这一切。 咚！ 船板响了一声，疯子蹬了两下脚，然后就是大口的喘息声，很快便没有声音了。 疯子不动了，我的心却乱蹦：“他不会死了吧！” “桀桀桀，河神来了，都要死，桀桀桀……”门口传来诡异的声音，我身子一抖，看向了门缝，这才发觉那双男人的眼睛，不是别人，竟然是疯子！ 我吓得直哆嗦，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莫非刚刚我看到的是鬼？疯子已经死了！”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本以为是陈宽或者西川，没想到竟然是疯子，太吓人了！ 呼…… 一阵阴风一吹，门缝的那双眼睛消失了，一道白影出现在了门口，这次是小双的魂魄。 小双飘入了船舱，坐在了身子旁边，随即附在了身体上。 这时，秦河坐起身点燃了蜡烛，看向了角落里的疯子，表情有些不安，看来他也听见那怪声了。 “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起身问秦河。 秦河指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疯子说：“刚刚你有没有听到角落的怪声？” 我点点头，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说：“吓死我了，你也听到了？” 秦河嗯了一声说：“是挺古怪的。” “疯子！”秦河喊了一声，疯子没说话，倒是把其他人惊醒了。 齐星一脸睡意，说道：“表叔，你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秦河指着疯子说：“刚才疯子发出了怪声，感觉不对劲！” 我谨慎地往角落走去，低声问：“疯子，你没事吧？” 见疯子没有回答，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河，便大步走了过去。 “疯子……”我碰了一下疯子的手臂，顿觉一丝僵硬之感。 我用力拉过疯子，他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保持着僵硬的姿态。 只见疯子大张着嘴，双眼圆睁，十根指甲全部断裂，墙壁上满是鲜血。 啊…… 白薇大叫一声，吓得抓住了齐星母亲，小双也吓得小脸发白。 “这……这……怎么会这样，疯子怎么会死？”齐星哆嗦一下，看着面目扭曲的疯子，后退了一步。 秦河走到我身边，盯着疯子的表情：“看疯子这表情……好像是被吓死的！” “莫非真的是河神不成？”齐星说着，双眼流露出了恐惧之色。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陈宽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回事？”顿时看到地上疯子，陈宽哆嗦一下说：“死了？” 七爷也走了进来，看了几眼疯子说道：“这是遭了报应，偷了河神的东西，还有命吗？” 众人都没说话，陈宽对七爷说：“七爷，这疯子好像是被……” 七爷一摆手，便大步往外走去，陈宽也跟了出去。 秦河为疯子合上了眼睛，用衣服将其盖住，强行将其身子拉开使其躺在了地上。 —— 疯子死前，一直说河神来了，看来他们一定在水中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变疯，现在突然暴毙，这其中的道道，实在是说不清，看那样子，确实好像是被吓死的，想想都害怕。 齐星问秦河：“表叔，我爸他们不会也遇到河神吧？” 秦河拍了拍齐星的肩膀说：“放心吧！疯子运气不好，而且本来就疯疯癫癫，可能是落水时受到了惊吓，你爸他们经验丰富，一定不会有事的。” 齐星母亲哭泣道：“这可怎么办，他们早上去的，这都快一天了，还没有任何信儿……” “妈，要不明天你留在柳子店，我和表叔他们去吧！”齐星说着，眼睛里露出了担忧。 齐星母亲擦着眼泪道：“你去我更加不放心了，我一定要去……” 这一夜，众人就坐在席子上没睡觉，一直到天亮时分。 “柳子店到了！”外面传来西川浑厚的声音，众人出了船舱，秦河将疯子的尸体扛了下去。 柳子店，只不是一处山坳而已，大约有一块几百米的平台，石壁上打着不少木桩，一座类似客栈的二层木楼悬在石壁上，临着水面很是破旧，看起来年代久远。 西川抛出六条缆绳，将乌艚王拴在了六个木桩上，木楼上的人扛来竹梯，搭在了乌艚船舷上。 七爷踩着颤巍巍的竹梯，身姿轻盈走了过去，司命、司生、司灵紧随其后，随即就是西川和陈宽，均是步伐轻盈。 看到竹梯下翻滚的黄河水，我心里五马六道的，踩着竹梯过去，这也太不保险了吧！万一脚下一滑，呵呵…… 齐星母亲拉着小双说：“走，我带你过去。” 小双虽然害怕，但还是点点头，脚下小心翼翼，咬着牙硬是走了过去。 水娃拉着白薇说：“白薇姐，我带你过去吧！”白薇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随即二人走过了竹梯，白薇明显舒了一口气。 秦河踏着竹梯，没事人似的走了过去，几人已经进了客栈。 齐星笑着对我说：“兄弟，不用我扶着你吧？” 我一摆手，心中豪情顿生，心说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只胳膊两条腿，你们能过，我也一定能。 齐星笑着，大步往前走去，闪身进了客栈。 我心里直打鼓，深呼吸一口，踏着晃悠悠的竹梯，等走到那边时，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竹梯下的黄河水，眼前直发晕。 客栈里只有几张方桌，众人落座后，中年妇女端来了茶点，还有几个特色咸菜。 七爷问中年妇女：“老板娘，有没有黄泉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