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成彦……”

南月夕看着他，思绪一晃，过去的记忆如满溢般涌出。

仿佛是有那么一年，很冷的天，第一场雪，落梅宫里的红梅异常好看。

她遣人送信给司成昊，约他一同赏梅，可他没来，司成彦却来了。

她记不清他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他走到她身边，替她撑起把油纸伞，挡下漫天的风雪。

他撑着伞的手，就像他此时握笔的手一样，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那时，她简单向他道了句谢，便转身离开。人心叵测，莫名其妙对她好的人，她是抗拒的。

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最最叵测的，是司成昊的心。

“司成彦，对不起，你帮我很多，我却当你是另有所图。”

南月夕的声音轻轻的，徐徐的清风吹动着她身上系着的红缎带，却吹不起桌上的纸张，她的声音，也传达不到过去。

沉浸在过去的幻象中，她反倒没注意到真实响起的铜钱碰撞声，以及站在不远处的白兮言。

听着她对着不会有回应的过去认认真真地道歉，白兮言眼眸微微动了动，唇角溢出笑意，值得了，再长的岁月，再没有回应的付出，都值得了。

“回去罢。”他唤了唤她，语气难得地温柔。

南月夕许久后才回过神注意到他，他恰好站在阳光洒下的地方，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不再有那种淡淡的疏离感。

“白老大，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带你回去。”

“哦……好。”南月夕最后看了一眼桌案前的男子，扬起笑脸说：“司成彦，我走了，再……”

“再见”还没说出口，眼前的影像突然就幻灭，屋内只剩清冷的月光。

白兮言拿起她，踏过一地的纸张，走了出去。

“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还没好好道别呢！”

风带上了门，白兮言随意扫了一眼身后，答说：“没有别可道。”

莫名其妙！南月夕只能用这四字形容他了，看着渐行渐远的房门，她默默在心里道：再见，司成彦。

若有可能，想再见你一面……

南月夕想到这里，突然顿住，依附在这枝桠上，她是用灵识去感知的，感觉较平常灵敏。

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紧闭的门后，像是有谁正盯着她。

“等等，白兮言。”

“怎么了？”白兮言停下了脚步。

他停下的这一瞬，南月夕这奇怪的感觉突然就断了，她集中精力去感受了几次，都再没什么异样。

“没什么……走吧。”或许是错觉。

————

匆匆人间一行后，又回到了鬼界。

行踪飘忽的小神仙早不知到了哪去，风弋倒是很乖地和他们一起回来了。

托白兮言的福，南月夕拿回了另外半边灵魂，总算不会突然被自己空荡荡的下半身惊吓到了。

白兮言没事时大都是在桃花林间雕木雕，而她只需要在他喊得应的地方，偶尔替他拿个物件什么的。

一有空时，她就试着聚风唤风，日子一晃就是一月。

这日，她一如既往地在他身后不远处控制着风，地上的桃花瓣被卷起，在的风中乖顺地回旋起舞。

白兮言停下手上的事，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目光移到他这边时，他才收回视线，继续鼓捣着他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