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为什么藏在床底下?”我差点忘了问了。 “我本该早上扮护士进去送药顺便把录音笔取回来,但今天早上我进去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挂了画,当时我没多想,就把那些画取下来,拿那小孩以前画的粘上去替代,这时候门外警卫就进来了,我只能躲床底下,笔也没来得及拿。” 这估计是她一次性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等会儿.你是说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些画,不是小楠昨天晚上的画的?” “不是。”她弹了弹烟灰。 “那那些画是谁画的?” “是他画的,不过不是昨天晚上,上周我冒充那小孩jiejie去了一趟他的幼儿园,老师给了我你们今天看见的那六张画。” “上周几?” “至少五六天以前。” “等会儿.不对啊,小楠上周就画了那些画,但是画上的内容是这几天才发生的。” 赵奎东告诉过我,那卷录音带上的内容发生在三天以前,包括窗外的人脸和法官杀李颖妃。而那个小黑屋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也就是说,假如再整理时间轴的话:小楠画出这些画,然后画上的内容才发生。那不就成了占卜未来了么? “看来他真有通天眼。”陈淼道出了我的心声。 “这小孩也真够奇怪的.”我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明明昏迷了,还能画出来这种东西.” “假如必须要寻求一个科学解释的话,异睡症。”陈淼轻轻吐了口烟。 “什么症?” 陈淼把烟拿在手里,看了看我,冲我这个受教育程度低的开始了知识科普:“清醒和睡眠没有绝对的界限,只是大脑活跃程度不同。在睡眠的非快速动眼期,负责伦理道德哲学的前额叶皮质陷入不活跃状态,中脑却保持活跃,促使人行走,站立,性行为,掠食等,而前额叶皮层无法对其进行监控,导致梦游等行为。” 陈淼手里的烟已经到了尽头,最后大口吸了一口:“最典型的例子:海豚,脑袋睡觉的时候却可以眼睛睁着在海底游动。” “也就是说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反常的举动?” “相反,人在这种情况下展现出的是最原始的野性,强jian杀人自残等。”陈淼说着,好像根本没看到对面我的表情有多么尴尬。 烟已经到了烧到了尾巴,办公桌上没有烟灰缸,再一看她,居然直接把烟头按在办公桌上熄灭。 “被人发现会让你赔钱的。”我看了看烟头在木头上烫的黑点。 “我有钱。” 陈淼毫不在意。 那既然这么说.小楠的原始兽性是画画占卜未来?他上辈子是什么原始人祭司? 在陈淼的故事中,她看见了那三幅画,接着其中两个场景发生。而现在,小楠画了这六幅画,接着所有场景全部发生。 也就意味着. 我把脑袋转向了档案袋里抽出来的那六张纸。 “我怎么会在上面?” “别问我,不是我画的。” 画中椅子上的六个人都是一笔带过,长得一个模样,看不出来谁是谁。唯一清晰的就是我的脸。 我站在这些人的身后,眼珠子朝下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阴森恐怖,和我现在判若两人。难道有人最怕的是我? 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个就暂且放下,现在在我心头有另一个问题:“那个监控录像是怎么回事,那个你在场,总能告诉我了吧?” “哦,那个,蟑螂送到我家的。” 她轻描淡写的回道。 “什么?”我几乎都快蹦起来了。 “我说蟑螂把监控录像送到了我家。” “你确定是蟑螂么?” “那天我在家睡觉,半夜听见书房里有动静,开门看到有个光碟在地上自己动,仔细一看发现底下有几十只蟑螂在那托着它,像来了群小奴隶。”她说着,好像没事人一样。 留下我在旁边瞠目结舌,本来我还有点拿捏不准,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了:这些蟑螂,绝对不是意外巧合出现的,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这么说虽然有点滑稽,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人在控制着他们! 话说回来. 刘杰发现录影带的时候,都是在没有任何人闯入的情况下,出现在他家的茶几上。 说不定.真的是没有“人”闯进去过..。 “你怕蟑螂?”她的语气里不无鄙夷。 “现在怕了。”我两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你接着说,然后呢?” 按照陈淼的描述,她一进门,那些蟑螂就四散跑开,钻进了她家里的各个角落,不见了踪迹。 人类对任何跟自己外观不一样的生物都有厌恶感,更不要说这么一大群蟑螂了,假如是个普通的女孩,在夜晚见到一大窝虫子,不被吓晕都算大本事。 而陈淼呢,她解剖尸体的时候经常会有寄生虫,蛆什么的从里面钻出来,跟他们比起来,蟑螂的外观堪称杂志模特。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把它们全都踩死,怎奈这些蟑螂溜得快,不一会儿便一个不剩的跑光了。 她用手纸包着那个光碟捡了起来,怀着好奇心打开了电脑。 光碟上刻录了一个只有短短十五秒的视频。 看了以后,那晚上她彻夜未眠。 监视器上的画面对她来说比对我来说更恐怖。她当时的确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看杂志,但是在那段录像中,却有另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打扮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男人,站在客厅的中央。 最开始我的动作是四肢全部朝下,但从第二秒开始,我的右手变缓缓的举了起来,对准了镜头。整个过程中,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镜头,身体除了右手之外的其他部分皆是静止,毫无变化,只有我的右手,举了起来。 手最终举到了与肩齐平的位置,停住了,手掌朝着镜头。 陈淼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这个诡异的男人从何而来,画面中两个人近在咫尺,那男人就在她身前,但是那天陈淼明明谁都没有看见。 她和这个男人对视着。在见到我本人前,我的长相就已经烙在了她的脑海里面。 她上网研究了手语,肢体语言,军事密码,一大堆东西。但是却没能研究出来我这个动作的含义。而且因为我只是个作家,没有什么艺术照在网上流传,所以她也没能查出来我的身份。 这个男人是谁?问号在她的心头一直萦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