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东的嗓音此时和电话里面比天差地别,简直不像一个人,像个狂怒的猩猩,天知道他为了抓这个凶手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是窗帘后面没有任何动静。 “混账!” 赵奎东等不及了,开始一步一步的朝着两个人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地板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窗帘后面的人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赵奎东走得很慢,就算现在对方已是瓮中之鳖,但不代表着他不会狗急跳墙,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 窗帘后面还是没有动静。 赵奎东已经走到了那手指的正前方,我看着他离那只手那么近,心脏都跟着噗通的狂跳。 那人还是没有丝毫动作。 最后,赵奎东一手举枪,一手抓住窗帘,猛地一掀开! 月光一下子倾泻进了我的客厅,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我终于看到了窗帘后面两人的真面目,但是我却一下子间哑口无言,不仅是我,我能看到赵奎东那正在不住颤抖的身躯。 那个小孩子,小楠,小鼻子,小嘴,反正就是个典型的儿童。 他闭着眼睛,这是和其他小孩唯一不同的地方。 但是那个一直举着手的大人,那张脸我毕生也忘不了。 跟刘杰一模一样的嘴唇,跟刘杰一模一样的鼻子,跟刘杰一模一样的耳朵.。唯一跟刘杰不一样的,就是他那暴睁的双目和不断往下滴血的眼睛。 他的手臂之所以一直保持着那个位置,很简单,因为一条细的不能再细的线缠绕在了上面,将他的手拉了起来。 像游戏里面的那些人一样。 但最令人作呕的是爬满了他全身的那些虫子,那些蟑螂,我们家的那1000只。 那些虫子像是在吃他,又像是在他身上旅游,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占了蜂巢的马蜂。 蟑螂一般不怕人,实际上,如此多数量的任何东西聚集在一起都会不会怕人,但奇怪的是,这些蟑螂在窗帘掀开的一瞬间居然四散奔逃,钻进了我家大大小小的洞里。 第二个刘杰出现了,那第一个呢? 赵奎东几乎在掀开窗帘的一瞬间就迅速把身子转了过来,将枪口对准了身后的那个陪了我一晚上的“刘杰”。 我也顺势转了过去。 那一刻,我看到的,是“刘杰”诡异的脸。 他站在特警的包围圈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惨白,他的嘴唇变得鲜红,像有人拿刀片在他的脸上割开了一道血口子。他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他的脸仿佛正在腐烂。 空气仿佛都冻结了上去,我看着他的眼睛,判若两人,他早就没有了那份惊慌失措和一个父亲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似于嗜血的**。 他像个蜡像馆里的蜡像,连眼珠子都静止不动。 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个在我屋子里呆了一晚上的人,到底是谁?! “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赵奎东几乎是在转过身的一瞬间便冲着“刘杰”喊出了这句话,但是他问的这个问题我却花了几秒的时间解读。 当我明白他什么意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朝身后退了一步,就在我和赵奎东刚才打开窗帘的那一会儿,再转过身来,画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都哪里去了? 特警队员冲进来的时候少说有十个,但是现在在我眼前只剩下了寥寥三个! 这三个人就在我的身后,在保护圈的最外围,他们的眼前只有我和赵奎东,却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弟兄们此时都已经不见。 三人看到赵奎东的模样也转过了身去,全都乱了阵脚。 他们慌忙将枪口对准了“刘杰”,他们的思维也许从来都没有朝这个方向动过一步:这个他们保护起来的证人,原来就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最后问你一遍,我的人哪去了!!!” 赵奎东脸上青筋暴起,他的子弹可能比他还没有耐性。 “刘杰”仍然没有任何举动,像个植物人一样站在原地,人脸做不到绝对的没有表情,一出生就开始哭,死去的时候是痛苦,但此时此刻,“刘杰”的表情,就是绝对的静止。 我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十分钟前那个惊弓之鸟联系在一起。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像君王坐在龙椅上一样,扫视了我们所有人一周, 紧接着,离他最近的三个刑警中,最左面的那个,忽的一下,消失了像一片在深秋飘落的叶子。 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预兆。只见他一米八还多的身体猛地一下,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原本的**在那里挡住了我的视线,现在,他没了,就这么简单。 我终于知道那些特警队员都哪去了。 还没等我们完全消化这第一场大变活人,第二场魔术已经演出结束:第二个特警队员几乎以同样的速度消失,他也一样,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 此时我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一阵劲风划过耳边,撕裂空气朝凶手呼啸而去。 赵奎东开枪了。 但几乎就在枪声传来的同时,凶手像之前那两个人一样,忽的消失了,子弹打到了墙上。 他消失前我最后看到的是他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眼神。 客厅里剩下三个人:我,赵奎东,和唯一一个剩下的的特警。三个人面面相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此刻那个警员肯定心中缠绕着恐惧。他穿着厚重的防弹衣,戴着头盔,但是我能看到他的汗几乎都要流到眼睛里面,他使劲地眨着眼睛。他的手在颤抖,他的手指还紧紧地按在扳机上面。 杀人狂把其他人全都带走了,只留你一个,要不就是看你讨喜,要不就是有更恐怖的东西等着你,而这个杀人狂没有任何理由看他讨喜。 我回头看了看赵奎东,他的手仍然举在半空中,几乎和窗帘后面刘杰的尸体一个动作,僵直。 他的脸色很难看,换谁谁不是? 那个小警员现在站的地方,旁边就是我的衣柜,上面是灯,没有一个能喘气的,能喘气的已经全被抓走。他把头转向了赵奎东:“赵.赵队长.这到底怎。。” 但这个小警员最后也没能把他的话说完,因为一阵奇怪的音乐窜了进来,一个小男孩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