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也就五点,富贵便早早起了床,拍拍我和福军说:“哎,你俩起来啦,五点啦一会该坐车啦。”福军晃晃脑袋坐了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屋外,一片银白色,昨晚雪下了一夜,福军又叫叫我:“哎哎,起来啦,外面雪大,咱们得早走。”我又裹了裹被,皱了皱眉头一直没睁眼就这么对他俩说:“干啥啊你俩,这才几点,不是六点才坐车么,再睡会。”福军看我不起,就指着窗外对我说:“你瞅瞅外面的雪,车得走多慢,咱就得提前走,快起来。”我睁开眼瞅瞅外面,可不是满地大雪,搁以前这时候,我还在家做梦呢。我瞅瞅外面,又闭上眼说:“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富贵摇摇头无奈的对福军说:“那先让他躺着,咱俩先收拾收拾东西。”福军点点头开始收拾行李,他们也在帮我装着东西,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福军又来叫叫我:“金贵金贵,快起来吧,好五点半啦。”我真是又有一股想回家的冲动,可我也还是及不情愿的穿好了衣服下了地,我们脸都没来得及洗洗就背着包消失在银白色的世界里,我们往车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去,半路上,遇见了一个早点铺,我们仨人各自花了一块钱买一两根油条和半杯热豆浆,我们仨就这样边走边吃喝起来,顺着街道旁的提示我们摸着黑走着。这时福军说了一句我想抽他一嘴巴的话:“哎哎我说同志们,我发现我们是不是越走越不对了,我就说嘛车站怎么在这么偏的地方,我早就发现了。”我一口豆浆差点没噎着:“好啊你兵小王!你早看见了不说,害我们走那么多冤枉路,这现在多冷啊,你看我冻得这手!”富贵倒没说什么,福军一看我有点发火就立马堆着笑脸和我们说:“这,这我也是怕侦查敌情不准嘛。”富贵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哈你,这都火上房子了,你咋还准备烤兔子了,赶紧找人问问。”我们仨四下张望着,这现在才五点半,下着大雪谁没事起那么早出来溜达,忽然福军嘿嘿一笑对我俩说:“同志们,我们支援的同志到了。”说着手指向一个方向,我和富贵顺着那个方向望去,一辆闪着红色和蓝色灯的车慢慢开过来,我没仔细看那车,不耐烦的嘟囔句:“啥玩意儿,不就个装着俩大灯泡的车啊。”富贵受不了了,拍了我帽子一下说:“笨蛋玩意,让你成天不出门,那是警车!咱镇上公安局就有,你也不好好看看,瞎说啥。”警车?我眯着眼一细看,还不服气的顶了一句:“我当啥啊,不就是个警车啊。”福军说:“金贵同志,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城里人都说有困难找警察,咱们正好问问路呗。”我嘟囔一句:“咱又不是城里人。”说话功夫,警车开到我们面前,福军冲警车挥了挥手,警车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两个警察,没开车的摇下车窗,福军跑过去装模作样的打了个敬礼,车上那个警察下车来回了一个漂亮的敬礼问:“三位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福军说:“警察同志,我们要去军区报道,请问汽车站怎么走。”那个警察看了看我们三个说,同志,你们刚来这吧,车站就在你们刚才来的那条路,你们走反了。”我一听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福军也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什么,这时那名警察对我们说:“三位请等一下,说着打开车门与车上那名警察交流着什么,不一会,警察从车里出来冲我们打了个敬礼说:“三位同志,我和我的队长商量了一下,他说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军区,请三位上车。”富贵还不太好意思的说:“警察同志,这不太好吧,麻烦你们跑一趟。”警察却坚持让我们上车,说:“没关系,你们是军人,我们帮你们是应该的,请同志上车。”我们也不好推辞什么,警察接过我们手里的包放到后备箱里,我们仨钻进了车的后座,说实话,这是我们仨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车,而且头一次就是警车,仨人都很高兴,这下也不用遭罪了,这时前面开车的那个警察说了一句话:“仨兵娃娃来当兵了啊。”我们仨愣了一愣,福军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啊同志,多亏你帮忙,请问您贵姓。”开车的警察嘿嘿一笑:“这群娃娃还很有礼貌嘛,免贵姓张。”这时那个刚才下车的警察说:“这是我师父张队长,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张队长是我们这最老最有经验的干警了,也是我的老师。”我们仨都恍然大屋的点点头,原来是个官啊,我赶忙问:“张队长,您这官在部队算多大啊。”张队长乐得开了花对我说:“小伙子啊,我们和部队不是一个部门的,所以说,我的官就在我们那说得算,部队的官在部队的说得算,这个没法比的。”我点点头,富贵也插了一句话:“我还以为这当兵和当警察差不多呢。”张队长说:“嗯,本来就差不多嘛,都是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哎呀,每年我都能捎上那么几个兵娃娃,也好,该过去看看了。”后面这句话我们还都没在意,那个年轻的警察对张队长说:“张队,这雪这么大,要不我开会,你休息会。”张队长笑笑说:“哎,你小子这样天开车不多,我什么样的天没开过车,往日里让你开了,今天不行,说不定咱后面还坐着三个小兵王呢,我得亲自护送。”年轻的警察也笑笑说:“那成,您小心点开。”我们仨不知道再搭什么话,倒是张队长先问了我们:“你们仨小子是哪里来的啊。”福军说:“报告张队长同志,我们仨都是王家沟的。”张队长一听有点惊讶:“哦?仨老乡嘛,挺好,还能照顾着,哎对了,你这个小伙子叫啥名啊,咋知道这么多规矩啊。”福军立马回道:“报告张队长,我叫王福军,我爷爷和爹以前也是当兵的。”张队长笑了笑:“怪不得,军人世家嘛哈哈。”福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张队长又问了问我和富贵:“你俩小伙子叫啥名啊。”我清了清嗓子学着福军的样子回答道:“报告张队长同志,我叫王金贵。”富贵也学着福军:“报告张队长同志,我叫王富贵。”张队长点点头说:“行啊,你们仨小子,从自己家里出来也没个大人送,就自己摸到军区这来了,迷路了也没哭没叫的,还知道打听打听,不错,我觉得比以前的新兵强。”我们仨被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觉得自己从家里出来也没啥的,找不着路鼻子下面不是还有嘴可以问么,这在我们想来那么的顺其自然,而在张队长眼中却透露出一种赞赏,就这样,我们在路上慢慢的开着走,我们也没有注意时间,再往车窗外探望时,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