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绵绵，气温低寒，小水珠不一会变成了小冰雹，又过了一会，变成了冰晶，随后是小雪片。刘子江小心翼翼将车停在小杨庄对面的白汤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地面积攒了白白的一层雪花。刘子江飞快的跑进白汤馆，角落处，马小溪正在焦急的张望。

白汤馆主要是卖丸子汤的，在这里吃饭的多数是社会底层的工作者或者穷学生。白汤馆的生意不错，二十平米的小房子中几乎坐满了人，刘子江挤进角落，坐在马小溪对面。

马小溪招手，让老板上来一碗汤，四个馒头。

周围有几个抽烟的农工，烟雾缭绕的，熏的刘子江皱眉。

马小溪往前探了下身子，“昨天抓了两个小偷，在审问的过程中，两人透露在小杨庄见过一个奇怪的人，根据两个毛贼的描述，基本确定就是孙角。”

刘子江朝门口看去，对面一片黑压压的红砖瓦房，“小杨庄很大的，胡同纵横交错，你知道孙角藏在哪里？”

马小溪道：“基本确定是后村，苏队带着人已经做好了埋伏，我就等你呢。”

刘子江有些惊讶，“咱俩可以合作，但我的事，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马小溪连忙小声解释，“你放心吧，对外来说，你就是我的特勤！”随后她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是一千块，特勤费。”

刘子江有些欣喜，“还有这种好事呢。”

马小溪点头，“等你抓到孙角，费用更多。”

“这不是你自己从腰包掏出的钱吧？”刘子江说。

谎言被戳穿，马小溪心跳加速，但表面依旧强撑着，“当然不是，给你你就拿着，回头帮我抓住孙角。”特勤费用需要申请，具体用在什么地方需要打报告，还需要局长签字，相对麻烦。

这一招，马小溪是跟队长苏灿学的，先行垫付，回头案子成功了，在补办手续。

刘子江将信封收起来，不再说话，低头猛吃。待会要是抓捕孙角的话，可能会是一场恶战。

白汤里面的rou丸子，是用猪rou、鸡rou混合捶出来的，里面加了大葱和生姜，味道很不错，汤底是用羊骨头熬制的，大口径的地锅就在旁边，里面一只整羊骨架还在熬制。

一碗汤八块钱，续汤不加钱。刘子江一口气喝了四碗汤。

吃饱之后，刘子江擦擦嘴，小声道：“咱们就在这等着？”

马小溪点点头，“苏队和其他同事在里面，有情况会立刻联系我。”

“要是一直没情况呢？”刘子江问。

马小溪吸了口气，没有回答。

两人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期间刘子江打电话请了假，还是没有动静，白汤馆要关门了，两人只能出来，坐在了马小溪的H6中。

“除了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刘子江询问。

马小溪点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孙角的母亲住院了，他曾经在医院周边出没过。”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刘子江说。

马小溪道：“盯了好几天，没动静。医院也有兄弟看着。”顿了一下，马小溪继续道：“孙角母亲可能得了胃癌，需要几万的手术费，现在还不够，估计孙角会铤而走险，想办法筹集钱，现在的他格外危险。”

刘子江听着直摇头，“孙角的母亲谁在照看？”

“他的女友林静。”马小溪说。

“我觉得应该去做孙角母亲和林静的思想工作，让他们说服孙角主动投案，省的麻烦，危险也能降到了最低。”刘子江建议说。

马小溪一笑，“行啊，挺有想法啊你，不过你说的这些早做了，我和队长亲自去看望孙角的母亲，和林静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沟通，她咬死了不承认和孙角有联系。实际上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孙角母亲几万的手术费基本都是孙角出的！”

晚上十一点半，苏灿宣布任务结束，留下几个兄弟在这里盯梢，其他人回去休息。

马小溪有些失落，心情烦闷。

刘子江火烧浇油，“刚才我就说孙角没那么容易抓，要不然也不会被你们抓了，又从眼皮子底下跑掉。”

“这话你什么时候说的？”马小溪瞪眼。

刘子江见她烦了，微微一笑，“别急，着急容易伤肝上火。今晚我也请假了，不如去医院看看。”

“医院？”马小溪扭头看着刘子江。

“没准我运气好，能碰上孙角呢。”刘子江说。

马小溪当即发动车辆，两人一起前往市立医院，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马小溪指着旁边的几辆车，以及门卫，“那里，那里，还有门卫，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孙角在这里出现，立刻就会发现。”

“咱们去看看孙角母亲的情况。”刘子江说着推门下车。

两人来到病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百分之八十的病房都熄灯休息，孙角母亲住在一个三人间中，环境杂乱，陪护的人也多，现在还未熄灯。

两人站在门口，马小溪指着中间床位，“那位就是了。”

刘子江放眼看去，孙角的母亲痛苦的缩成一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发花白，她的脸正好朝外，能够看见蜡黄的面孔，以及悲痛以及无奈的表情。

刘子江有些动容，“她看上去很痛苦。”就算是普通胃病发作起来，也疼的要命，何况是胃癌。

马小溪跟着遗憾的点头，“我问过她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越早手术，越有利，拖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恶性还是良性？”刘子江追问。

马小溪摇头，“医生也不敢确定，只有将肿瘤切除化验才能知道！”

“那为何还不做手术？”

“费用不够，上次我和苏队来这里，好像还差一万。”马小溪说。

刘子江不由的露出愤怒的冷笑，“一共多少？”

“前期手术各种费用大概在五万。”

“也就是说孙角凑了四万了，差这一点就不给人做手术？”刘子江心头愤怒。

马小溪也很无奈，“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其实这种费用一般来说都在五万以上，大多数在七万左右，医院让她拿出五万，已经是最低的了。毕竟，医院不是福利院。”

两人在这里聊天，并未注意到，孙角的女友，林静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

“你来做什么！”林静忽然出声。

吓了刘子江和马小溪一跳，两人连忙转身，马小溪道：“林静，你最好还是跟孙角好好谈谈，他没有选择，最好选择就是投案自首。”

林静冷漠一笑，“要谈你去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更不要打扰阿姨！”

此刻，刘子江注意到一名带着口罩，身材高大的医生从厕所出来，在他身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