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我,我要集中精神了。” 张胥弹了弹鼻翼,退后了一点,但他没有退得太后,还是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保护到苏锦言的距离。 苏锦言两手竖起剑指,在胸koujiao叉成十字,引火符夹在右手的两指中间,“天地洪荒,火神问路!” 符咒被扔了上去,半空中轰得一声,冒出一束火焰,燃起了青绿色的光芒。 苏锦言愣了愣,喃喃说道:“这里果然有问题。” 引火符除了牵制住水鬼之外,还能辨别阴气程度,橙红色火焰为正常状态,黄色,青色,青绿色,绿色依次排开。 青绿色的火焰表示他们身处的地方阴气很重,一个正常的地方,无论是医院还是坟墓,最多是黄色状态,远远达不到达到青绿色的程度。 “好漂亮的烟火!念秋也要玩!” 一把稚嫩的童音突兀地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但是当他们同时转过头去看的时候,那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时候,张胥的肩膀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森然的寒意窜入了大脑,他蹲了下去,身体微微发出颤抖。 “我在你们背后呢,嘻嘻。”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颗皮球,绽笑的唇瓣像是沁出血来的妖艳,那双眼睛没有瞳仁,就好像是一张白纸上面沾着几条扭曲的红血丝。 她那头长发是歪的,就跟套上去的假发似得。 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隐约有些发疼,苏锦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反应,整个人懵逼了。 女孩头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发出挤酱时“滋滋”的声音,蓦地!一只鬼手破开她的脑袋。 “快走!”苏锦言心都快蹦出来了,她一把拉过张胥转身就跑,顺着长长的楼梯跑了下去。 “小皮球,香蕉油,满地开花二十一。” 皮球不停地敲打地面,“砰砰”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打着苏锦言的心跳,身边的张胥好像很不对劲,但是她不敢停下脚步,仿佛只要一停下,那只从女孩脑袋里“蹦”出来的鬼手,就会把他们一起拖下地狱。 那里周而复始,不断重复着死亡。 苏锦言不敢再想下去了。 张胥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冰窖里,浑身冷得要命,寒气由内而外,就连脸上也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有好几次他都几乎已经踩不到实地了,要靠苏锦言借力,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只不过,他这次没有那么幸运,脚步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另一只手同时带了把苏锦言。 苏锦言一声“我靠”还没来得及从嘴巴里蹦出去,就只听到自己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NND!张胥你个职业坑!以及这句被湮没的内心真实想法。 慕铠辰猛地眼睛一跳,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右眼,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心神不宁。黑眸紧紧地锁住房门,这两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身边的魑鬼慢慢地靠近赵佳佳的老公,但是因为守灵兽的缘故,她近不了身,只能隔空用眼神描绘他的眉眼,鬼瞳里仿佛就快要流出血泪,“这一场车祸,原本他就该死,是我用了其他人做了顶替,才骗过了勾魂使。” 守灵兽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狗,看到慕铠辰就像靠近他,但被他忽然一个冷戾的眼神,吓得把脑袋缩了回去,发出“嘤嘤”的低声。 慕铠辰目光冷冷的瞥向女鬼,“一个人的寿命多长,是早已经注定的,你就不怕这一改动,会遭天谴吗?” 魑鬼‘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过去,眸光中透着冷艳:“我还怕天谴?”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慕铠辰翻了翻床头的病例,“跟你聊了这么久,还没听你说过他这一世的名字,李云恩。” 魑鬼却听不得他后面的废话,快如闪电般冲到他面前,“你说什么天谴。” “我也不知道,天谴这东西品牌太杂,种类繁多,有人孤独一生,有人痴傻一生,有人受尽病痛折磨,也有人爱而不得,太多了。”慕铠辰放下手中的病例,手指头逗弄了下守灵兽的下巴,视线却是落在李云恩身上,“看他这样子,痴傻二字是跑不了了。” “救他!”魑鬼瞪大了眼睛,眼眶周围同时迸裂出好几条血痕,两只鬼眼就好像血液填充了,她的语气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而是一种唯我独尊的指令。 慕铠辰收回手,守灵兽被他逗弄得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可是那个人突然把手收回去了,它打了个机灵,甩开了萌萌的大眼。“嘤嘤~” 它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嘤嘤”的叫声。 “彩蝶姑娘,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过去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救他。”慕铠辰半睁着眼,斜斜地看了过去,像一只吃饱了正在舔毛的狮子,慵懒但极具危险性。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知道你有办法帮他,我知道——”魑鬼有些颤抖,就好像在大海中看到一块浮木,慕铠辰就是那块木头,她只有牢牢的抓住他,才有机会救她心爱的人。 “每个人都想摆脱命运的束缚,但谁知道摆脱了是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暗眸里空洞麻木,慕铠辰好像在说一件久远的事情,整个人沉溺在过去的时光里。 “管他好坏,我只想让他像以前一样活着!”魑鬼歇斯底里,白衣下胸口处迸发出guntang的光,像岩浆一样缓慢流动,最后汇集成一个图腾。她就像是一个在地狱里受火刑的业鬼,忍耐着身体带来的极大痛楚。 她半瘫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慕铠辰略皱着眉:“你中了佛家卍字咒?” “恩,是我大意,以为经过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应该不被继承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高人,我没有时间了,我快压不住这东西了。” 黑眸略沉,很多古老的事物其实都被很好的传承下来,只不过被这个时代所忽略,或是继承它们的人,不想被这个时代发现。 苏老爷子算一个,那个未曾谋面的高人也算一个,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所见到的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