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的姿势实在太累人,苏锦言干脆踩在沙发上,像是发动起义的暴民,就差额头没有绑红布了。 “大叔,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能不能实诚点!要知道你现在随便蹦两脚,咱俩都有可能一块跌进河里的,别搞小动作我告诉你。” 慕铠辰无力地看了她一眼,把她从沙发上扛下来,“沙发是给人坐的,不是让你踩的。你现在不把引火符练好,我今晚怎么带你去捉鬼。” “捉鬼?”苏锦言有些紧张,就他们两个半桶水的说要去捉鬼,岂不是送死吗?“我不去。” 慕铠辰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要是你的引火符没练好,我也没打算打你去。” “你要去。”苏锦言向后一看,如果大叔真去了那家医院把自己留在这里,那她还不如跟着一起去呢,“诶,你让我考虑考虑。” 慕铠辰目光清寒地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了,然后一个人走进了他借住的房间,随后,把门反锁了。 她一看到桌面只剩下一杯的咖啡,一双眼眸瞪圆了,“诶”了一声,然后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喊叫,“你干嘛喝我咖啡啊!” 房间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里的咖啡,又被他喝了一口。 苏锦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她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跟着慕铠辰去医院。 但不管怎么样,她这会儿真下了心思去练引火符了,刚开始什么都不太顺利,引火符在她手上刚连个角都没有掀起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符咒中间稍微有点焦黑了,还冒出轻薄的烟丝,苏锦言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了笑容,眼眸就好像被点亮了一般,我靠,这简直太神奇了! 就在苏锦言在书房里苦练引火符的同时,慕铠辰已经看完了手上的日记,他右边放着一把叉开的剪刀,左边被开封的箱子,里面是苏锦言父亲的遗物。 日记正是苏锦言父亲写的,里面记录了苏父从六岁开始跟他奶奶学道术,天资虽然聪颖,但是志不在降妖伏魔,后来娶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太太,生了苏锦言。 令他最为在意的是日记本里,有一段是关于张胥的。 日记本中间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底色是青色的,头上有两个角,眼睛大如铜铃且突出,十分丑陋而恐怖。面具顶部还趴着一只浑身长满鳞的小兽,表情狰狞。 日记本上写,张胥的父亲在一次命案的案发现场捡到了这个面具。 就在捡到面具的当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警察局里,死状十分诡异,身体立着,头却不见了。作为证物的面具也跟着失踪。 他随后翻了两页,事件就好像在这里停止了一般,没有被记录下去,他这才发现,中间有两三页是被撕掉的,到底是谁撕了这里面的内容。 他把这张图片拿起来,夹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札里,把日记本放了回去,箱子里还有一个相框,里面装着苏锦言小时候和苏父两个人的照片。 慕铠辰整个箱子找了一遍,唯独没有苏母的照片,这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她mama是彻底想跟这个家断了关系。 否则,怎么一张照片都没有。 两人中午叫了外卖,苏锦言吃完后说,“你继续吃,我去练功了。” “等下。”慕铠辰转过头,叫住了苏锦言。 “干嘛?” “练得怎么样了。” 苏锦言挠了挠头,然后从衣袋口翻出了一张引火符,“天地玄黄,借我神火”,只听到嗤得一声,像是导火线被点燃的声音,符咒中间起了小小的一束蓝色火焰,活了几秒,又蔫了下去。 知道自己献丑了,苏锦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还不错,至少已经点燃了。” 她惊喜的抬起头,眉角眼梢都点染着笑意,“我就说嘛,像我这种天才,学什么都难不倒我的。” “别自满,只靠这个程度去对付那些鬼怪是远远不够的,不想死的话,就加把劲,彻底把引火符的威力发挥出来。” “为什么对付那只鬼要用引火符?”她问出了刚才一直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慕铠辰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引火符是对付水鬼的吗?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引火符是对付水鬼的?苏锦言嘴巴张了张,难道爷爷早就算出这里发生的事——不对,她忽然反应过来,“水鬼?那只不是魑鬼吗?” “她也是死在水里的,虽已成魑,但还是改不了她的鬼根。” “哦。” 气氛陷入一片静凝,两人都没有开口,苏锦言揉了揉鼻头,“我抱佛脚去了,你请随便。” “等等,我也去看看里面的书。” 苏锦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一天下午,他们两个人,一个在书房里的藤椅上,一个蹲坐在神台下,看起来谁和谁都没有交流,但是觉得气氛有那么几分缠人的甜味。 苏锦言抬起头,看到慕铠辰整张脸被书本盖着,呼吸平缓均匀,猜想这个人应该睡去了。 引火符的进度好像停滞了,怎么也突破不了,她揉了揉头发,感觉挫败极了,她把引火符放回神台,出去喝了杯水,顺便带来一张薄被回来,书房里开了空调,不盖被子,只怕睡着的那人明天又得生病了。 刚把薄被搭在那人身上,“啪嗒”一声,那人口袋似乎掉了什么东西出来,是手札,她捡起来,泛黄的纸张中间,突出了白色的一角,她把那一角抽出来,一张丑陋面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用牙咬住着手指,怕自己发出的尖叫声吵醒了那人,面具那双大如铜铃的眼睛很可怕,盯久了,有种它随时会活过来的错觉。 苏锦言又把它夹在手札里,塞回慕铠辰口袋里,东西刚放好,她转过头,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深邃的黑眸。 “你东西掉了,我只是帮你捡起来,不小心看到了而已。”苏锦言把垂下来的黑发塞回耳朵后面,“我去练功。” 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慕铠辰抓住了。 她心里“突突”跳了起来:“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