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爷爷确实有事,其实在你们大厦发生的两宗命案之前,已经有了44个受害者,分别在这个城市的不同区域,不同时间,而第一起发生的时间在一个月前。”张胥没有打算现在把自己的身份公开,他就想看看,她可以什么时候记起他来。他欺身向前,膝盖支撑着双手,一双褐眸紧紧地盯着苏锦言不放。 “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但法医解剖之后,发现他们的心脏不见了,像是被野兽撕扯过一样。” 苏锦言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尤其还是在张胥那种森寒的目光下,简直如坐针毡,她不自在地调整了坐姿。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邪气的笑容,这个笑容太不符合张胥以前示人的刚毅形象了,以至于苏锦言几乎以为他是被鬼上身了。 “我看过所有案发地点录像带,除了死者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在,但是他们死前的状态,常理根本无法推断,所以我不排除是非自然力量。” 被张胥强大的气场压迫到,苏锦言一个坐不住,从沙发下滑了下来,她又尬尴地坐了起来,抱着一个靠枕,曲起一条腿,用下巴指了指:“你一个读了那么多年马克思的人民警察,说什么不排除非自然力量,丢不丢人。” “不丢人。”张胥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声音就像窗外打进来的阳光那般轻微:“我爸爸就是被鬼害死的,在我十岁的时候。”他抬起头,微笑已有些牵强。 苏锦言嘴巴里像是被什么糊着,开不了口。 亲人逝世是人世间极大的痛苦,眼前这个人究竟把这件事剖开又缝上了多少次,才能用这么平淡的口吻述说。 但是这时候,又着实不应该问人家,你爸到底是怎么没的,这不找打吗? 气氛突然就凝滞在这一刻,苏锦言蹙着眉,目光同情;张胥双肩无力地垂着,目光被睫毛挡住,看不出真实情绪。 这时候,慕铠辰把刚泡好的一杯咖啡放在张胥前面,自然而然地坐在苏锦言旁边,像个守护者。 苏锦言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咖啡,那香味早就把她肚子里馋虫勾出来了,把刚才的伤感冲淡不少。 因为太烫,她小小地添了一口咖啡,眼神亮了起来,“大叔,你手艺不错,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也能把咖啡煮出三合一的效果,对了,我家根本没有淡奶或是奶粉,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东西。” 慕铠辰很认真的想了想,“冰箱里有一盆牛奶……” 苏锦言差点没有吐出来,“我靠,那是我用来泡脚的,放好久了!” 俊朗的笑意凝聚在眼眸,慕铠辰轻笑:“骗你的,是我昨天买的三合一。” 这个大叔,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放下手中的咖啡,苏锦言抬起头,对上张胥的眼眸,这双眼眸深不见底,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得。 苏锦言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张警官,咖啡你也喝了,事情你也讲了,我这边也知道了,但是我爷爷去了山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恐怕我们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这当中的事情太复杂,你也别搅和进来了,安安分分的去查人的案子,别插手鬼的事了。” “这个案子的凶手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会查清楚。”张胥站了起来,褐眸眯了起来,“今晚,我会守在悬济医院,我倒要看看,那只鬼是怎么杀人取心的。” 悬济医院?苏锦言脑子里的画面一闪,不就是昨天出事的医院吗?现在已经那么多人死亡了,怎么这个警官还揣着肾上激素做事呢?她不同意的拉下脸,“守在那里?小心你的命也搭进去。”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苏锦言刚想说话,手腕就被慕铠辰抓住了。 那人把她拉下来,还她跌坐在沙发上,还没等她坐好,那人自己就站了起来。 这两个身高气场都不分上下的男人,突然好像在各自地盘上遇上抢食的猛兽,双方对峙了起来,两人的背后都好像燃着熊熊的战火。 “这件事不是你应该插手的。” 张胥嘴角挑起一抹不羁的弧度,褐眸里浮光暗动,“好像,我才是警察。” 慕铠辰不觉有些恼怒,他愤怒的表现与常人不同,黑眸微愠,身上不断地散发出逼人的寒气,“你根本不清楚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医院的那个男人今晚谁都不能接近。” 张胥眯起了眼睛,挑起了冷意的嘴角:“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接近他?是害怕我接近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这两人一来一往,说出的话比任何一部推理剧都要烧脑,苏锦言忍不住站了起来,“你们两个讲点人能听懂的话可以吗?” “还是让这位慕总告诉你吧,相信很多事情他比我更加清楚。”张胥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苏锦言,“等你想起我是谁的时候,再打这上面的号码给我,今晚见,我先走了。” 慕铠辰看着苏锦言把手里的那张名片塞到她自己的裤袋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把张胥送走后,苏锦言回来时捋起了袖子,抽起放在桌上的鸡毛掸子,装模作样地吹了吹鸡毛,直逼慕铠辰,“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没有跟我说。” 慕铠辰用两指挡开了面前的鸡毛掸子,上面的灰尘让他不舒服地扭了扭背,就好像有好几十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一样,“脏死了,拿开。” 苏锦言收起鸡毛掸子,把它扔到沙发上,双手揪着慕铠辰的衣领,一脸恶霸,“不说我用引火符烧死你。” 慕铠辰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女人怎么越来越粗鲁,他一根根手指从她的五指里救走自己的衣领,然后奋力甩开,像是在甩开一块粘手的面粉团,“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去书房继续练引火符。” 他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苏锦言才一米六不到,仰着头跟他说话脖子都快僵成不锈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