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望一望棺椁,棺椁没有什么动静。 “撬!” 我俩同时用工兵镐的扁头向石缝处砸,火星四冒,总算砸出一道小缝,能够把工兵镐塞进缝隙里,找到着力点。 一齐用力,偌大的石板纹丝不动。 怎么办?就靠我们俩,吃奶的劲都用上,也不能撼动。 “砸,往下砸,说不上它能自己掉下去。”我说。 两只工兵镐,抡圆了,当当地砸在石板上。 砸了几下,手腕就震麻木了。 “马拉个必!”张猴骂了一声,扔掉工兵镐。 工兵镐当地一声,砸在邻近的一块石板上。 “吱,吱,吱呀——”脚下传来声音。 细细听,这声音极像是石块之间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同时,脚下微微地发生颤动。 我俩的眼睛顿地亮了,直起身,从站着的地方向外躲开几步。 刚才我们撬过的那块石板轻轻地翻转开。 它翻转着,一侧向上翻,一侧向下翻,渐渐直立起来。 然后,只听咔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随之,石板也停止不动。 石板下,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 我俩手握匕首,猫着腰,慢慢接近洞口。 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但这凉气清爽一些,比墓室里污浊的空气强多了。 我俩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好爽。 矿灯的强烈灯光照下去。 通道是垂直向下的,大约有五、六米高,底下似乎是沙滩,细细的白沙在灯光下闪着水光。 沙滩? 莫非下面是地下溶洞? 如果进入溶洞,那就有希望顺着溶洞逃出去。 我真佩服这墓室的设计者,煞费苦心,为了防盗墓,竟然从溶洞深处挖一个暗洞来做墓室。试想想,哪朝哪代的盗墓者能发现偌大溶洞里一个不大的入口?而且,这入口是封闭的。 “我先下。”我把尼龙钩绳的钩子搭在石板上,弯下腰,把脚伸进洞口。 “慢,”张猴拉住我。 “啥事?”我问。 张猴吱唔了几下,却没说出什么。 “你想先下去?”我轻蔑地说,“万一底下有个什么包子、饺子的,就你这小体格,还想当先锋。老实在这呆着吧。” “不是,平哥,”张猴拉住我,用手指指旁边的棺椁。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临走前,打扫一下战场,顺手牵羊,把这个筒子倒了。 我本不想多事儿,能逃出性命,就是万幸了,财不财宝不宝的,都不重要了。自从发现归路被堵死之后,我就只有一个信念:逃出去,如果能逃出去,今生今世再不干这损鬼不利己的事儿了。 张猴固执地指着棺椁,“平哥,摆在这儿的,为啥不——” 我拍拍脑袋:也是,张猴和我一起来的,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我硬不同意他倒这个筒子,将来回山城后,还不受他埋怨一辈子? “得得得,弄吧,”我挥挥手,“不过,我们得动作快点。万一那女尸回来,麻烦大了。” 张猴见我同意,立即过去,双手一用力,就抬开了棺椁盖子。 灯光一照,里面空空如也。 我俩面面相觑。 “走吧,逃命要紧。”我说。 我回身正要重新钻下通道,却发现那块石板关闭了。 我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也许,求生的机会一闪即逝。 “平哥,这,这怎么回事?”张猴脸上的汗珠子顿时流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着。 “怎么回事?”我冲他大吼,“都是你办的好事!” 张猴自知理亏,低下头不作声。 “还愣着干什么?快砸。” 我俩扬起工兵镐,朝刚才邻近的那块石板砸。 没有动静。 我们又朝周围的几块石板依次砸过,均没有反应。 我俩大眼瞪小眼,直接蒙登了。 张猴突然抱住头,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天哪,我这个猪,我这个笨猪,我这个该杀的猪!” “嚎什么嚎!嚎就能把石板嚎开?”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张猴被我踢倒在地,索性在地上边打滚儿,边擂自己的头,杀猪般地哭叫:“我混蛋!我混蛋!” 我见他这样,反而心软下来,弯下腰扯住他的手,“起来吧,别这样,就是死也要死得有个尊严,这样哭哭啼啼,让鬼看笑话。” 我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嘶嘶嘶”似笑非笑的声音。 女尸回来了? 四处打量,不见尸影。 “你在哪儿?”我喊道, “嘶嘶嘶嘶……”又是一阵声音,听起来又像哭。 声音好像是从空中传来,又好像是从脚下传来,不,似乎是从墙壁中传来。 妈的,立体声啊! “嘶嘶嘶嘶……”声音似乎比刚才更近了。 “你是谁?现出身来,我周平不怕你!”我边喊边转身寻找。 鬼影都没一个。、 张猴坐在地上,忽然大叫起来:“平哥,平哥,你快看——” 张猴用手指着刚才我们敲过的那块石板。 只见那块石板慢慢的开始翻转,翻转,露出了黑乎乎的通道。 像上次一样,当石板翻转到垂直方向的时候,“咔嚓”一声,停住不动。 张猴和我惊讶得目瞪口呆:这通道口怎么会自动打开? 八成是哪个躲在暗处中的女尸干的。 不管谁干的,既然它开门放我们出去,那还客气什么,走! “猴子,你先走,我殿后。”我说。 张猴子犹豫一下,本想推让,但怕耽误时间,也不敢推却,弯下腰,就把双脚伸进了通道口。 就在他双脚伸进去的一霎那,那垂直立着的石板,忽然重新翻转过来,一下子将张猴的双脚紧紧地夹在石缝中。 张猴子“啊呀”一声惨叫起来,疼得前仰后合。 我急忙伸出工兵镐,将尚未完全关闭的石板支住,并且用力的向上撬,想把张猴的脚从石缝中弄出来。 “嘶嘶嘶嘶……”那声音从空中再次传来。 接着,石板又慢慢的开始翻转起来,重新垂直立在那里不动了。 张猴把双脚从通道口缩回来,用手揉着脚腕子,一边揉一边骂道:“鬼娘们,你他妈戏耍爷呢!” 我想了一个办法,为了防止下去的时候再次被那块石板夹住,我把工兵镐支在石板上,撑住石板,冲张猴大喊:“快下去,猴子。” 张猴正要往下跳,一个女的声音传来:“下得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