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色光芒之中,三叔蹦了起来,向着前方狠狠砍下,那张大脸就这样的被一分为二,之后黑气也随之消散,而我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变得没有了。 那张巨脸消失了,整棵树子在我眼中也不再是阴气森森,我连忙跑过去,三叔已经又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了。 我看见,这棵橙子树的树干位置这时候多了一个豁大的口子,几乎从树中间一直到了根部。 不断有黑色的水从口子中流出来,我小脸有些兴奋,一脸期盼的望着三叔,希望他可以告诉今晚直到现在一直在担惊受怕的我那个我最想听的答案。 三叔瞟了我一眼,然后吸了一口烟,淡白的烟雾在月光下升起,散开,而他的语气也有些云淡风轻,但总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这祸根算是除了。” 听了这话,我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他娘的,小爷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刺激,如果说要再来一次,我是打死也不干了。 三叔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刘东的魂魄还在这树底下,已经微弱的很,今晚不适合给他招魂,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命不该绝。” 我静静地听着,三叔继续说道: “刘东的魂魄受到这污秽的黑气侵袭,已经非常的不稳,要想恢复必须要吸收纯净的阴气,若是平时,怕要三个晚上才能将阴气吸收到魂魄可以回到rou身的强度,但这刘东的一魂二魄是被强行摄出的,这黑气腐蚀魂魄,魂魄已经开始被异化,时间久了便再也不容于自己的rou身。那时候不仅刘东要瓜完掉,这留在外面的一魂二魄估计我也不得不出手灭了,不然又会诞生出一种叫做残鬼的东西,而且这黑气极为霸道,到时候异化成的残鬼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怎么办呢?” 我心中也不禁为那躺在医院的刘东紧张起来。 “你没听老子说他命不该绝么?今晚月正当空,天地阴气极为浓烈,我到时候用魂头灰在这里布一个温养魂魄的阵势,也可以起到驱赶其他孤魂野鬼的作用。这人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在野外的板板的眼中钉。这些野板板大多都有一些怨气,平时人的灵台之火旺盛他们做不了什么,但魂魄一旦离体之后,这些玩意便有机可趁,所谓生死不相容,活人如果一旦进入死人的世界,他们就会对他进行迷惑,sao扰,到时候魂魄暗淡,离体时间过长,就再也回不到身体中了。以今晚的情况看来,这刘东的一魂二魄倒是吸收一晚的阴气便已经足够了,所以我说这屁娃娃命不该绝。” 听了这话,我也有些惊疑,然后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这么凶险,我以后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魂魄离体了,不然回不来可就麻烦了。” 我声音虽然小,但也让三叔听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贱笑”了一下,眼神颇为怪异,之后说了一句: “你不用担心,就像人不仅不会吃屎一样,人一般都不会摸屎的。”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这是他第二次说这番话了,我顿时恨的牙痒痒的,但却没有办法。这时候我想起了先前我迷迷糊糊,那已经被三叔灭掉的黑树伸出的两根枝条。在缠上我的时候我有一种被拉离身体的感觉,当时吓坏了没怎么注意,它们在短时间内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想碰的东西一般,瞬间就又缩了回去,那一刻玉佩还没有发威,它们惧怕的应该不是我胸口的玉佩,难道真像三叔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我这四竖三横的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之后却是问了一句。 “叔,你说人的魂魄不能离体,但我看鬼片里面说,人做梦的时候,那魂魄有时候会离开自己身体的呀,为什么第二天起来照常没事?” 三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出一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话,呆了一小会,随后才给我解答了。 “也不知道你看的什么鬼片,狗日的倒是没有说错,人做梦的时候魂魄确实会不稳,有时候也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只不过这个时候人的灵台之火与魂魄之间会有某种联系,就像是风筝的线一样,不仅可以保证魂魄的安全回来,而且也可以保护魂魄不会受到野外板板的sao扰和误导。有时候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三魂七魄中的某一些也会离体,只不过这时候那种联系就淡了不少,所以需要招魂。而刘东的魂魄是被这橙子林中的玩意强行拉出了身体,那根线已经是断的不能再断。”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心里想着这些是不是爷爷教他的。不然这货怎么懂这么多。 三叔又拿出了之前的小鞭子,开始在树的周围撒起了罐子中的粉末,也就是他说的“魂头灰”,烟叼在嘴上,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抖一下烟灰,烟灰掉在地上,和他正在撒的粉末混到了一起,有一次甚至直接抖到了装粉末的罐子里面。 看着这货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有些为刘东感到不公平,但今晚的情况下我是注定不敢出来主持这个正义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既然那张大春已经不在了,那这作怪的玩意到底又是个什么,三叔说灭了它就告诉我,却一直没有说。 “三叔,先前那吃掉张大春的玩意和这后来的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三叔撒粉末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说道: “其实这玩意已经不能够叫做鬼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叫做煞。而且张大春那只鬼也不是被之前的那玩意吞掉的,吞掉他的,是你面前的这棵树。” “煞是比厉鬼都还要凶的多的玩意,由污秽之气凝聚而成,不过要形成煞条件却极为苛刻,必须要在大凶之地,而且是阴气汇聚的地方。一个人死后,若怨气凝聚不散,便不会去轮回,厉鬼就是这么产生的。如果这厉鬼又受到大量的污秽之气长期的渲染,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其最后一丝神智也会消失,然后就逐渐蜕变为煞。” “幸好这只煞还远远没有成行,不然不会如此轻送的就被爷我送回老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棵橙子树下面,定然有着一具骸鼻,那才是这只煞的原身。至于那张大春,众人都说这瓜货是因为和婆娘吵架看不开,然后喝了农药,从现在看来,他应该不是自杀。” 这最后一句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那件事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而张大春也成了我们这乡村远近闻名的木脑壳,即使死了,那些婆婆大娘在茶余饭后谁不骂两句“瓜娃子”。三叔说居然他不是自杀。 我没有说话,一双小眼睛盯着三叔,我觉得我此时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八卦起来。 “是不是张大春和婆娘吵了架,然后来到这橙子林中,被这玩意控制了身体,然后自杀了?“ 三叔颇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别扭,不过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煞不禁可以吃鬼魂,而且比板板更能够影响人的情绪,那张大春吵架之后心绪不宁,自然就被趁虚而入,不过到没有被控制,最多只是被影响了灵台,然后干出那等傻事,虽然喝药的是他本人,但依旧算是被这玩意弄死的,此时他已魂飞魄散,我救不了他,但也要为他正名,他终究不是自杀。” 听了这话,我不禁为这张大春感到悲哀,活生生的一个人,被这玩意害死了不说,就连作了鬼,也被吃了,最为悲剧的事情怕是莫过于此了。 三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里又是一惊, “煞要自然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若非世间少数几个大凶之地,要形成一只煞,得用上千百年时间。但若是有人故意设阵养这玩意,那就快多了,我怀疑这里的这只东西,是有人养的。” “有。。。有人养的?” 三叔没有理会我那神神叨叨的表情,一丝笑容出现在嘴角,声音却有一些冷, “不管是谁,敢在这吃水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看不起我王家了。” 本来这怪树被灭掉,我整晚上紧绷的心算是松了下来,这时又听到似乎搞得我和三叔折腾了半夜的玩意居然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心子把把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心里一个劲的埋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把这事告诉我,但我这是属于自己骗自己,如果我知道三叔猜到了这种情况而不告诉我,反而会更加的不快活。好奇害死猫,但猫却乐此不疲,就像扑火的飞蛾。 三叔继续撒着粉末,就快撒完的时候,撒到了树边的一个坑的地方。这土还是新的,也就最近才被翻出来,一个瓶子静静地躺在坑里,半截埋在松松的土中。 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估计就是下午的时候被刘东挖出来的东西,刘东被几个大人拖走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三叔叹了一口气,神色有着些许落寞,然后用土将这个瓶子埋了起来,我听见他小声的说:“这就是你的命,你没有躲过去,便留在你家这土中,也算是归了根。” 三叔还在自言自语着, “我想不通,这橙子林面朝东北,西南环水,这么平常的地势,怎么就成了大凶之地,这煞到底是如何养到这种程度的。” 终究剩下的地方也被撒完了粉末,然后三叔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