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妁抬起头,对着齐玉湮冷冷一笑,说道:“齐贵妃放心,本宫说让你将暄儿养到六岁后,本宫才会将他接回来,便不会提前带走他的。对了,你也别这么着急再生孩子了,暄儿虽说是在我名下,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亲生的。如今,他身体如此状况,你还是先顾着他,将他身子养好才是。至于再为皇上开枝散叶之事……也不急于一时,等暄儿好些再说吧。”
听到郑妁这么一说,齐玉湮怔了半晌,然后才面带犹豫地说道:“既然皇后娘娘是这个意思,那……臣妾有个不情之情,还望皇后娘娘答应。”
“本宫都说了不会提前要回暄儿,你还有什么事要说?”郑妁此时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齐玉湮顿了顿,又说道:“臣妾斗胆,想请皇后娘娘与臣妾一起到太后和皇上面前,将此事说清。让太后与皇上做个见证,在暄儿六岁之前,皇后娘娘都让他与臣妾一起生活在一起,不会让他离开臣妾。”
听了齐玉湮的话,郑妁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一下便发起怒来:“还要找什么见证?齐玉湮,本宫的话难道作不得数吗?”
看郑妁发起火来,齐玉湮赶紧跪下来,请罪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不像皇后娘娘这般,京城大家出身,眼界高远。臣妾自小在眉阳长大,乃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女子,胆小怕事,凡事没有定数,总是害怕。还请皇后娘娘大人大量,成全臣妾!”
“你!”郑妁气得一下从座上弹了起来,指着齐玉湮骂道:“齐玉湮,你不要太过分了!”
“请皇后娘娘体谅臣妾。”齐玉湮抹起了眼泪。
看着齐玉湮一脸的低眉顺眼,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让她替自己抚养李暄,也不想与她将关系弄得太僵,郑妁将发到嘴边的火,又生生咽了下去,说道:“好,既然齐贵妃不放心,本宫就陪你走一遭。不过,皇上那边就不用去了,本宫与你到太后面前将此事说清楚便是。”
“多谢皇后娘娘!”齐玉湮赶紧磕头谢恩。
很快,两人便坐了宫辇去了仁寿宫,将此事禀明萧太后。
萧太后一开始听到此事,感觉有些意外,怕是齐玉湮借李璟之手来逼郑妁就范,便将郑妁叫到后殿来,仔细问话。
郑妁自然不敢将自己的小心思向萧太后和盘托出,只说是李暄自从来了坤阳宫,日夜啼哭,不肯吃奶,可能是离开亲娘不适。她怕这样下去,把李暄拖出病来,只好将李暄暂时送回重华宫,让齐玉湮抚养到六岁后,她再将孩子接回坤阳宫抚养。
听到郑妁这么说,萧太后有些不相信:“暄儿这么小的婴孩,他能懂什么?有奶娘不是行了吗?当初哀家养皇帝的时候,他跟着奶娘便是了,从来不哭闹啊!”
“可儿臣听说暄儿在重华宫,都是齐玉湮亲自哺乳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暄儿不愿意离开她。”郑妁回答道。
听郑妁这么一说,萧太后这下也拿不准了。毕竟她当时没有亲自哺乳李璟,而李璟的乳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没有这样的分别之事发生。
不过,对于这么小的孩子会因为想念亲娘而哭闹,萧太后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问道:“暄儿这么小,能有这么懂事吗?”
“哎呀,母后!你别看暄儿这孩子还小,人可精灵着呢!他什么都懂呢!”郑妁说道。
李暄虽然是齐玉湮所出,但毕竟也是萧太后的亲孙子,有人夸自己的孙子聪明,她听着也顺耳,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可想着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孩子,如今又要还给齐玉湮,萧太后又有些替郑妁担心,叹气道:“阿妁,你让齐玉湮抚养暄儿,这样一来,母后怕以后暄儿与你不亲啊!”
听到萧太后这么说,郑妁也是心有感触,可现在除了将李暄还给齐玉湮,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只好强笑道:“儿臣知道母后心疼儿臣,母后也别太担心,儿臣会经常去看望暄儿,带着他玩的。儿臣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是儿臣真心对暄儿好,他定会认我这个母亲的。”说到这里,郑妁还抹了抹泪。
“唉!”萧太后长叹一声,说道:“你自己能想通,母后也就不干涉你们的事了,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多谢母后。”郑妁赶紧行了一礼,便将萧太后扶出了后殿。
齐玉湮忐忑地等在前殿中,好不容易看见萧太后与郑妁出来了,忙迎上前行礼。
萧太后免了她的礼,又说道:“齐贵妃,皇后的意思便是哀家的意思。不过,你要记住,暄儿始终是皇后的儿子,你只是代为抚养,你知道吗?”
齐玉湮赶紧回答道:“臣妾知道。”
“等暄儿满了六岁,皇后要回暄儿,你也不可阻拦暄儿离开!”萧太后又说道。
“是,臣妾记住了。”齐玉湮连声应道,“到时皇后娘娘若要带暄儿回去,臣妾必不阻拦。”
“既然如此,哀家便准你将暄儿将到六岁。”萧太后道。
“是。”齐玉湮应道,“臣妾必定会尽力照顾暄儿的。”
“那好,哀家与皇后还有话说,你先下去吧!”萧太后挥了挥手。
“臣妾遵命!”齐玉湮强压住心中的欢喜,向萧太后和郑妁行了礼,这才慢慢从殿中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上,她刻意放缓了脚步,不想让她们发现自己太过高兴而对自己生疑。
她缓缓出了门,慢慢上了仪辇,这才回了重华宫。
一踏进宫门,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跑到后殿去看暄儿。
一进殿门,便看见竹韵已经支开了乳母黄氏,叫来王未替暄儿服了解药。她赶紧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