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闵悟不愧是顶级的幻术大师，对于人心的把握确实十分精准。

文歆儿虽然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女孩，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文歆儿心里对于拜师这种事确实是有衡量利弊得失的。

盗跖一生虽然风光无限，名头更是在后世传扬，但事实上，盗跖一生之中并没有太多的积蓄。毕竟盗王之王讲究“盗亦有道”，那些奇珍异宝、神兵利器、灵丹妙药把玩过之后全都原物奉还，就算真的有截留，那也传承到了黑沟党中，怎么会还在身上？

再退一步说，就算文歆儿拜了盗跖为师，盗跖也想从黑沟党中寻找一件东西送给文歆儿。可是如今黑沟党的领袖，早不是当年的盗王之王柳下跖了，如今的黑沟党党魁可是下水道之王陈胥。东西给不给，不是盗王之王说了算的，而是下水道之王说了算。

可是闵悟就不一样了，闵悟这人不仅是资产庞大，而且闵悟虽然大方，却从没有随便把收藏的灵宝、法宝送人的习惯，所以闵悟手上的好东西其实比盗跖多不知道多少，而且每一样都是闵悟完全拥有自主权的。

只要稍微一想，任何人都能想明白这层关系。

文歆儿自从失去了木精灵之后，一直是两手空空的，别说灵宝、法宝了，就连法器都没有一件。不，连武器都没有。所以在文歆儿看来，就算学会了什么，那法宝什么的还是要着落在闵悟身上的。

所以文歆儿并不愿意拜盗跖为师，而是宁可放弃顶级的功法，也要抱紧闵悟这张长期饭票。不过，文歆儿如果知道，盗跖和闵悟私底下已经达成了一致，只要文歆儿确实天生豪运，盗跖就把亲自炼制的独门法宝赠送予她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就拜师了。

“好吧，既然你也无心拜师，我也顺其自然不用破例，这便传给你吧。”盗跖说着道：“不过，你要先发一个毒誓。”

“什么毒誓？”文歆儿有些紧张。

“终你一生，不得以恶意伤害黑沟党人。”盗跖道：“违背誓言的后果嘛，要很凄惨才可以。”

盗跖倒不是不明事理，如果真的是一心向着黑沟党的话，盗跖完全可以提出一个更苛刻的条件。比如文歆儿要为黑沟党效力啊、黑沟党有难文歆儿必须帮忙啊、不得伤黑沟党人分毫的。相比起这些，盗跖提出的条件，可是一点也不苛刻。

“好，我发誓。”文歆儿伸出手，对天发誓道：“终生不以功法，恶意伤害任何一名黑沟党人。如若违背誓言，容貌尽毁、众叛亲离、法力尽失。前辈，这样行了吧？”

不得不说，文歆儿胆子确实很大，如果她哪天喝多了真的运起的法力抽了某个黑沟党人一耳光，那她就要容貌尽毁、众叛亲离、法力尽失了。不得不说，这誓言还是挺毒的。

盗跖仔细地想了想文歆儿的誓言，确定没留下什么语言陷阱，便点了点头道：“好了，你跟我来，我这就传你。”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文歆儿有些迟疑地回过头看着一众朋友，大家都示意文歆儿尽快跟上去，文歆儿又看了看闵悟，闵悟点头道：“去吧，艰深晦涩，而且唯一的传世孤本只能由黑沟党党魁翻阅，要学，非盗跖前辈亲传不可。这是机缘，你可要好好把握。”

文歆儿听出了闵悟话语中nongnong的提醒意味，便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风十郎几眼，便朝着盗跖走了过去。

“祖师！”陈胥也赶上前几步，追到盗跖身后。

“胥儿啊，两千年来我对的体悟和参详，都已经传给你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教你的了。”盗跖看着追上来的陈胥，淡淡道：“几千年后，我能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传人，实在是很欣慰，希望你努力修炼，好生经营黑沟党，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

“陈胥明白了。”陈胥事实上是非常仰慕自己的这位创派祖师的，就算她什么也学不到，还是想要追随在盗跖身边。只是听盗跖的口气，显然有些临终嘱托的意味。而且陈胥也知道，盗跖离开了那间封印蚩尤rou身的屋子后，法力就开始流失，等到法力流失殆尽，盗跖的一缕魂魄就会烟消云散，永远与世长辞，所以陈胥很是不舍。

“我听你们说起中洲的境况，恐怕不日就要有大灾劫降临，到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了。”盗跖对陈胥道：“我黑沟党虽然性质有别于寻常门派，但终究是中洲夜守一脉，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先是中洲夜守，才是黑沟党人。希望你，以守护中洲苍生为己任。”

说完，盗跖也不管陈胥听没听进去，心里答不答应，转头招呼了一声文歆儿，就这样走了。盗跖的情况，虽然戒佛等人不知道，但是闵悟、陈胥、天罪俱是知情者，他们知道，盗跖这一走，恐怕真的就是永别了。

“前辈，大恩不言谢。”闵悟轻声道：“我闵悟以中洲第十代无圣灵的名义答应你，一定会保护中洲苍生。”

“怎么突然说这个？”顾一夏问。

闵悟如此这般一说，这边几人也对盗跖肃然起敬。无论多么玩世不恭、愤世嫉俗，盗跖终究是没有忘记自己身负夜守的重担。

“可叹，可叹。”戒佛看着盗跖渐行渐远的背影，双手合十道。

“那么，无圣灵大人。”陈胥此时已经走到几人面前：“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好的。”闵悟笑道：“承蒙关照了。”

“别客气了。”陈胥也笑：“以后有事记得招呼。”

说完，陈胥和天罪腾空而起，直往北方去了。

“快快快！”陈胥和天罪一走，顾一夏立刻跳出来催促闵悟：“快拿出来！”

“拿什么？”闵悟愕然。

“你少给我装蒜！”顾一夏那叫一个着急啊，手直接往闵悟面前伸，都快杵到闵悟的脸上了：“快拿出来！”

“什么啊！就拿出来！”闵悟装傻，抗议道：“你别伸手！都杵到我脸上了！”

“快把蚩尤rou身拿出来！”顾一夏大怒，手一指，整整六架浮游炮出现在空中，蓄势待发，齐齐指向闵悟。

众人吓坏了，达斯和莉莉丝飞快地抱起风十郎就往后跑，实在是这种级别的战争不仅帮不上忙，还容易被波及。而戒佛则是仗着万劫法体，跑到顾一夏身边，拉着顾一夏，道：“有话好说，你别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