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秦川市的机场没有建在市内,而是在临近市区的一个乡镇上,所以路途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今天的天气很糟糕,自我们汇合之后,到现在开车走在去往秦川机场的路上已经过去了近40分钟,差不多到六点半了,天空却依然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一丝曙光穿透云层,就像是看不见任何哪怕渺茫的希望,让我们能够获得些许的心安。看着车窗外的天色,我们的心情也如那层层密布的乌云一般,仿佛稍一挤压,便能滴出水来。 虎子打开车窗透气,顺便点了一根烟,自言自语的骂道:“他奶奶的,这鬼天气,要是一会下雨,该不会飞机停飞吧?” 像是为了响应虎子的乌鸦嘴一般,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天空中便有一道银龙撕裂了长空,耀眼的银色闪电映衬着底悬于天际的墨色云层,突显得越发阴暗。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而随着一阵低沉的雷声“轰隆隆”传来,他也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悻悻的闭了嘴,闷着头不再说话。 有些路或许没有尽头,但有些路的尽头却近在咫尺。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们总算是跑完了公司到机场的这条路,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上。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机场里没有多少人,我们一行人到了售票厅,问了售票员航班的情况,售票员说受天气的影响,最近一次飞往长白山的航班预计要延误两个小时才能起飞,但由于这场即将而来的暴雨是夏季常见的雷阵雨,只要雨下过了天一放晴,随时都能恢复航班。所以我们还是立刻买了票,静静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和离去。 现在的情况简直糟糕透了,舒将军那边迫切的需要我们尽快赶到实施救援,而这一边我们却还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的等待着航班的恢复。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我们唯一能做的却仅仅是祈祷暴风雨能快点结束。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不停的蚕食着我们仅有的一点耐心和企望,逼得人简直要抓狂。 眼看着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一道闪电疾过一道闪电,接踵而至的雷声越发连绵不断,我们三人的心也莫名的紧紧楸做了一团。虎子和小冯子俱是一脸担忧的神色,难得在这无奈的等待中没有拿出手机玩那无聊的游戏,而是一遍一遍播着舒将军或欧阳小菲的电话,希望能再联系上他们。然而一切的动作都是徒劳,那边的人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与我们断绝了一切讯息。 我烦躁的在候机厅里来回踱着步子,无意间手向裤兜里一插,却摸到了一张有些褶皱的牛皮纸。对了,这是诸葛观星给我留了电话号码的那张纸,由于现在的工作千头万绪、杂乱无章,致使我的记忆都有些衰减,很多事情根本记不住。所以那天分别后,我竟也忘了将他的电话存在手机里,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寻思着倒不如给诸葛观星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给舒将军他们卜上一卦,占占吉凶也好。 电话拨通了近三十秒钟,诸葛观星才接了电话。只闻他有些懒散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喂!是明灭吧?这么早给老朽打电话,是测吉凶,还是占祸福啊?” 听他似乎被人惊扰了美梦,带着点朦脓睡意的咬字,却还能一语中的。我不由得心中一叹:看来这老头确实有几分本事,还没开口问,他便知道我是要为人占卜运势。理了理思绪,我便将舒稳赢和欧阳小菲出行的事情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遍,又把他们的姓名、生辰告诉了他。他说了一句你等一会,便放下了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去为二人占卜卦象去了,不过手机里却隐约传来了铜钱滚地的声响。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诸葛观星的声音,只见他语气惊疑的说到:“啧,啧!奇也怪也!因为这二人是你要好的同事,为了以防万一,老朽给他俩使六爻测命之术各卜了两次卦。但他二人这两次卦象的运势却都大相径庭、差之千里。老朽自诩卜卦半生,对于占卜一术上面的造诣不敢说登峰造极,但也是炉火纯青了,却从未遇到过如此缭乱的卦象。你刚才说你也要去长白山那边走一趟,出于好奇,老朽也顺带为你卜了一卦。你的卦象倒是有所显现,只不过依照卦象来看,你此去必定是荆棘载途、险象环生,只怕也是九死一生的大凶之局。可纵然是凶局,却又有柳暗花明、时来运转的机遇,说不定,便会有一番机缘造化存在。而且你那两位同事的命运似乎和你未来的决定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能不能救到人,可能就在你一念之间了。至于其他的嘛,一来天机难窥,二来事在人为,我也无法再预测个究竟。总之你一路小心,好自为之吧!” 诸葛观星虽然没能给出个分晓,但他言下之意是舒将军和欧阳小菲能不能得救,似乎还寄托在我未来的决定上,这最起码说明了他们二人暂且还没有性命之忧,多少让我的心里得到了一些宽慰。至于我此去长白山将要面临些什么,现在也无暇顾及。毕竟救人要紧!而对于救人一事,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做出过什么错误的决定,倒也不是什么生死抉择的时候。 我对诸葛观星道了声谢,感谢他对此行的提点,便略微轻松的挂上了电话。忽然又想到还没和殡仪馆那边请假,又赶忙给刘振海发了一则消息,说明了最近不能接活的因由。稍许片刻,刘振海也回复了消息表示理解,说最近蒋尘的病情还不太稳定,而我们组就我一个人也没法捡尸。如果有活,会安排给其他组,让我一路小心云云,我也自然免不了对他的通情达理再次感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