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人的背上,趴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婴儿,脸色灰白,两眼空洞,说不出的吓人。 吕青顿觉有一股寒气罩住全身,想说话,却又开不了口。 那红衣婴儿的双手搂着中年男人的脖子,嘴巴不停地朝男人的后脑勺吸气。在吕青看到它的同时,红衣婴儿也转过了头来。 一双巨大的眼睛没有瞳孔,塌陷的鼻子露出森然白骨,裂开的嘴巴鲜血淋漓…… 吕青小时候看鬼片,最害怕的就是看到鬼婴。今天,居然在现实中遇上了。不但遇上了,而且还近在咫尺,甚至,对上了眼! 本能让吕青想要大喊,但在张开嘴的瞬间就被何不群的手堵住了。转过脸,老头正埋下脑袋,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粉,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这位小哥,你…你,怎么了?” 老板见吕青的表现有些奇怪,俯下身,擦着汗问道。何不群见状,连忙说“没事”,将老板给打发走了。 “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虎,出门吃药了没有?” 老板一走,何不群就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吕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点晕,但刚才看到的红衣鬼婴明显不是幻觉。 “何老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何不群闻言,偷偷地朝远处瞄了一眼,一把就将吕青的头拽了过来。 “我发现你个大爷!刚才在火锅店我就看见了,你这傻子还非得往这边走。我原以为你会回头,结果还他娘的吃上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吕青挣扎着抬起脑袋,转身看去,米粉摊老板正弓着背洗碗。红衣鬼婴依然趴在他身上,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肿瘤。 “你还看?想死啊,我跟你说,能培育出这种鬼婴的人,都是道行极高的主。咱万一惹怒了对方,下场比他还惨!” 何不群指了指米粉摊老板,说话的表情异常谨慎。吕青知道轻重,哪里敢鲁莽行事,只是压低了声音问:“你知道这鬼婴的来历?” “我自然知道。”何不群皱了皱眉,将最后一口米粉吃进了嘴里。“这鬼婴是道家的一种邪术,叫九子阴胎。你知道什么是九子吗?就是一对夫妻怀的第九个孩子,而且还必须是女婴。施术者要在胎儿孕育的第九个月第九天,亥时初刻,用秘法将其与母体分离,再以邪术祭炼……总之,想培育出这么一个九子阴胎,比登天还难!” “第九个孩子,而且还得是女婴?在当今社会,光是这一点就很难吧?” “哼,你知道就好。你以为本朝的计划生育只是单纯的为了控制人口?有些事情,普通人远远无法想象。” 何不群说到这,连忙起身想走,却被吕青拉了回来。 “你搞什么鬼?” “何老头,你说了这么多,那祭炼九子阴胎的人究竟想干嘛?这米粉摊老板被鬼婴缠住,最后会不会死啊?” “当然会死,你没看那鬼婴一直在吸他的阳气吗?等阳气吸完了,体内的精血就会流失,最后变成人干而死,惨不忍睹。” “我想救他!”吕青突然站起身,看着手里的令牌道。 何不群见状,脸色狂变,连忙将吕青拽到了街边的角落。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都跟你说得那么明白了,还想去招惹人家?我的小祖宗,你可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再说了,他跟你非亲非故,咱犯不着为他卖命吧?又没钱……” 何不群极力反对,连口水都快说干了。吕青却是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根本没有听进去。 “何老头,这种事情,咱们没看见也就算了。既然遇上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如果我就这样走了,良心难安。” “良心,良心值几个钱?我不管,要去你去,我绝对不招惹人家。” “好,你自己回峨眉山上去。” 吕青摇摇头,手握令牌,独自朝米粉摊老板走去。虽然不知道手里的冥界腰牌有多大的威力,但先前连何不群都能撞飞,应该也能用来对付鬼婴。 吕青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从小就没有父亲,深知失去至亲的痛苦。这米粉摊老板身体都这样虚弱了,还在坚持做生意,可见家里条件并不好,这样拼死拼活赚点钱,还不是为了老婆孩子?如果他死了,这个家庭也就毁了。 凝神望去,九子阴胎还在吸食着米粉摊老板的阳气,完全没有发觉吕青的到来。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当最后只剩下两米时,吕青猛地抬起了手。 可就在这节骨眼,何不群突然冲上前,抓着吕青的手就往外拉。吕青生怕鬼婴发现,也就没有挣扎。 “白痴,用冥界腰牌杀不死它,只会让九子阴胎的主人感应到你的存在。”何不群死死地扣住吕青的手腕,语气十分凝重。 “那该怎么做?何老头,你一定知道办法。” “唉,跟着你,我早晚得倒大霉!”何不群长叹了口气,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对付这东西其实也简单,只要将童子尿混在黑狗血里,再用手掌印到它的天灵盖,九子阴胎的尸身立刻就会被烧成灰烬。”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找黑狗血……”吕青大喜,没想到除去鬼婴的办法这么简单。黑狗血或许不好找,但童子尿他随时都能弄出来。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一旦你将这只鬼婴弄死,立刻就会被施术者发现。凡是祭炼九子阴胎的人,都是想用鬼婴来续命的。你平白坏了人家的好事,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你可得想清楚,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何不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吕青已经走到几米开外了。当何不群说完最后一个字,少年愣在了原地,随即转过头,目光愈发的坚定。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救他吗?不是因为我心地善良,而是因为我爹。他在我小的时候,也常在外面摆摊,我知道那种苦。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夺走他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