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鹏回想起那天枪战完后的情形——警局大队人马到来，他向现场勘查人员交待了开火情况后便退出了现场，当时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得到的信息是警方开了2枪，其中1枪击中嫌犯，嫌犯开了3枪，他们在现场找到了5枚弹壳、4枚弹头，嫌犯身上的枪伤表明第5枚弹头的所在，数据完全符合开火情况，关于枪弹的取证就此结束。

柳云鹏拍了拍脑袋，当时怎么就不多交待一句有1枚弹头在树干里呢？虽然现场勘查有漏洞，但现在去追究这些已没有意义，工作交接上的失误说也说不清楚。只能自己去查了，只是这样一来，弹头就有6枚了，竟多出了1枚！

他与唐甜约好了第二天出发的时间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要小刘带上现场勘查用具，两人在停车场汇合后便急速向那个废弃的货运火车站驶去。

那扇垮塌的铁网门早已被更换，辗转联系到铁路部门才算进入到里面，耽误了许多时间，柳云鹏急得马上冲入到了当时的交火现场，由于事隔几个月，这里又是废弃之地，杂草丛生，加之当时案发后，有关单位还在这里清理整顿了一翻，所以虽是旧地但与当时的记忆仍有些出入，不过，这里树木不算多，几分钟后，柳云鹏还是找到了那颗树。

他摸索着树干，枯树皮一片片落下，小刘拿着工具等在旁边，他看着柳队长焦急的面容心中也甚为忐忑，找到了，就能验证柳队长的想法，他得到了答案，同时也意味着多出了1枚弹头，已经结案的案件将再次陷入迷团；找不到，那更加糟糕，要么是柳队长对当时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么当时的情况可能全部都要改写……要么是事后被人取出了，如果不是警方，那就意味着……

“找到了！”柳云鹏摸着一处地方叫道，小刘凑上前去看了看，这处树干的确有个小孔，孔口周围的灼烧痕迹已不明显，看来经过数月的风吹雨打痕迹已磨灭得差不多了。小刘拿出了专用的取弹用小钳子，打开了手电让柳云鹏在旁边帮忙照明，开始着手取弹。

柳云鹏见小刘忙着，又陷入了沉思——当时曾子文中弹倒下被天桥上铁板挡住，看不到他倒地时的确切情况，随后他就从另一边掉了下来，如果这里多出了1枚弹头，那么，就意味着当时应该是开了6枪，虽然他是后来追到这处废弃火车站的，但他的确没有在之前听到过任何枪声响起，难道，这多出的1枪是在更早的时候发生的？

“没有！”小刘的声音将柳云鹏的思绪打断。

“什么没有？”柳云鹏对此显得不可置信，弹孔都在这了。

“里面没有弹头，应该……应该是被人取走了……”小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想法。

柳云鹏不再说话，眼神涣散地看着周围的地上，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张嫌犯的脸，他死透了，没有半点曾有过生命的迹象，当时他中了枪又从数米高空跌落，失去生命迹象也算正常，只是，他在中枪倒地后还能侧翻，为何一落地就无半点气息了？

知道这树干中有弹头的，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如果，不是勘验人员将子弹提取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另一个人在事后又来到了现场……那具尸体只是替身！

曾子文是整形外科医生，有着高超的技术，那具尸体也许是早就抓来的一个与他体形相当的人，曾子文进行了数次手术使那个可怜人与他面相趋同，甚至还伪造了骨折的假象，后来开枪射杀了他，事先放到了天桥的档板后……那次逃跑，那次追击，难道，都是安排好的？！

“柳队长，接下来……”小刘请示着柳云鹏。

“马上回局里，我向上面汇报，案件重启，全面提防那个‘恶魔’再次作案！”

第二天一早，唐甜向自己的分管领导打好招呼，只等着与柳云鹏一起出去“办案”。到了约定时间还没见到柳云鹏，这让唐甜非常不爽，但转念一想到底是需要别人帮忙的又不好发火，正想打个电话又怕对方认为是在催促，犹犹豫豫之际，柳云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虽然尽量做到了收敛，但唐甜脸上仍然看得出不悦之情，“领导是忘了还是怎么的？”

“起晚了，抱歉，昨天做了一晚恶梦，睡得很糟糕……”柳云鹏边喘气边解释道。

看到柳云鹏两个黑眼圈以及好似刚参加完100米冲刺的状况，唐甜脸上那点微怒终于消失不见了，“还在惦记着那个‘摘肾案’？”

柳云鹏点了点头，“这案子……看来还没完，等会车上再跟你说，我们先出发吧。”

由于不是警队安排的任务，所以这次柳云鹏以检查辖区戒毒工作为名借了辆警车。车上，柳云鹏将昨天的事情讲与了唐甜，想到了那次邹凯的肾还没有找到，现在又说那是一次有预谋的“逃出升天”计划，成功欺骗了全世界，这让唐甜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想着那个“恶魔”还在这世界上某处潜伏着，似乎就在暗中窥视着自己一般，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关键是，现在，警方处于被动，想找出他来根本无从下手，而把弹头从树中取出更像是他的一种挑衅，明确告诉警方他还活着，那么，下一起“摘肾”案还会远吗？

两人无话，各有所思，不久，车就到了富侨农贸集团公司，门卫见是警车来了，连忙上前迎接，柳云鹏说明了来意后，门卫慌慌张张联系了一下便让两人进去了。

来到了会客厅，前台小姐让两人稍等片刻，说经理马上就到。果然，两人才刚坐下，禁柳云鹏还没问完喻子墨查到了些什么，经理就进来了。

只见来者是一个看起来只有30多岁的女人，当然，实际年龄肯定不止于此，人显得有些微胖，倒是很高大，穿着一套淡监色职业套装，神情稳重而自然，颇有女强人的气质。

柳云鹏起身与她握了握了手，“你就是温经理吧？”

“是的，我是。请问两位怎么称呼？”温端丽也热情地打着招呼。

“哦，我是刑警队的，姓柳，她是协助我办案的，姓唐。”

听到“刑警队”几个字时，温端丽的心脏漏掉了一拍，只是多年的锤炼使她看起来波澜不惊。她打量着这两人，特别对唐甜多看了几眼，与警方打过交道的她深谙带着这么漂亮的小警花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重大案件，至少，不会是警局里下达的重要任务。

“那，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协助调查的呢？”温端丽显得不卑不亢，对他们俩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随后她也坐了下来，态度很“官方”。

柳云鹏与唐甜对视了一眼，便对温端丽说道：“是这样，一年以前，有一起失踪案，失踪人员至今都没有找到，我们估计凶多吉少……这起案件与你公司一名职员有所关联，而据我们了解，那名职员也与你关系密切，所以，就有关情况我们想来调查一下。”

“你说的，是梁绍辉吧？”温端丽马上应道。

柳云鹏点了点头，并掏出了笔记本。

“没错，我们结婚了，他是我老公，现在在公司里任副总。”

柳云鹏与唐甜再次对视了一眼，唐甜则掩饰不住有些略微吃惊。

“好的，他，等下我们再询问。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柳云鹏的语气越发严肃起来。

“好的，柳警官，只要我知道。”

“据我们了解，你与失踪人员……你应该认识，她叫卫灵萱，你是否发出过类似不许她再接近梁绍辉的警告或者说是威胁？”

“哈，哈……”温端丽回应的是两声轻笑。

“是，我是说过，不过，那只是随口说说的。当时，比较生气嘛。”温端丽看着唐甜接着道：“有些年轻女孩就是这样，以为自己长的美，就去勾引和她不在一个阶层的男人，非常令人讨厌！我也就生气说了句，不过，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对老梁产生什么影响，所以，我也不会真对她做些什么，她的失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除了那句话，我没有再与她讲过一句话，更没有再见过面。”

唐甜对于温端丽讲这些为什么要看着自己非常在意，脸上怒容渐起，“不自量力的老女人！真要抢，你抢得过？！”唐甜心中暗想，似乎一下子就与失踪的卫灵萱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不能被别人带了情绪，这，关我什么事？！”唐甜立即调整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态，表情平静了下来，不过心中暗叹对方是个狠角色。

“我和老梁关系一直很好，是的，老梁有不好的癖好，但哪个男人有钱了不这样？！”温端丽说着又看向了柳云鹏，“只是，那些小女生痴心妄想，老梁只是玩玩，哪会对她们动真情，我们才是真的讲感情的啊。那时，我与老梁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他也不想再玩了，要那些小女生们走开，别人都很识趣，就那个卫小姐可能自命不凡吧，还赖着不走，我才说了一句气话的。”

柳云鹏干咳了一声，似乎是想让唐甜知道自己不属于温端丽说的“哪个男人”中的一个。

“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对那个卫小姐做什么，那句气话真是不该讲的，这么久了，还麻烦两位警察来调查。”

“好的。还有一个问题——对于去年4月3日至7日，这段时间，你在做些什么，在哪些地方，能大概记得起来吗？”柳云鹏对于这个问题没报太大希望，只是试着问了一下。

“记得！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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