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连生此话一出,盖盏倒很是相信,这人除了长得妖里妖气,还是别有几分手段的,保不齐就会扭扭腰化成一股什么黑烟去了。思及此处,盖盏在这狭窄的裂缝里摸到了身上仅存的几张纸符,然后贴在了这狭小洞口的附近。心头冷笑道:我把这洞口封住么,看你还耍什么幺蛾子。 汪连生听着盖盏在前面的黑暗处悉悉索索一番却不言语,伸出拳头在盖盏的小腿上重重砸了两拳,不耐烦道:“你干嘛呢?出不去就让开!”盖盏这没来由的被他锤了两拳,哪肯吃亏,于是将腿长伸对着身后的汪连生就踹上了脚。 前后双方眼看又要撕打起来,老鬼忙凑到盖盏耳边道:“主人,你们要是再出手,只怕这头顶上又要塌了。出去之后再收拾这个磨人的妖精吧。” 老鬼自认自己这两句话说的悄声细语,却不想还是被汪连生听见了,汪连生朝着盖盏吐上两口吐沫没好气道:“我说余科长,你生前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可没这么不要脸啊。” 老鬼一听吓得缩了缩脖子,没想到自己做了鬼,这汪连生竟还能听出自己的声音记得自己的名字,顿时吓得不敢再言语了。盖盏不耐烦朝后也啐了一口道:“老妖精快闭嘴吧!” 身后的汪连生对盖盏嘴里那个“老妖精”是极其愤怒,还想再给他两拳,却听的盖盏对小万道:“这一处的坍塌是不是不甚严重?”小万正要开口,老鬼就抢着回答道:“对对!不甚严重。”盖盏又道:“那如果我试着将这个洞口再扩开些,会不会再发生坍塌?” 老鬼和小万没急着回复盖盏,倒是在他的头顶上叽叽喳喳的做了一番学术性的分析,然后小万又凑在盖盏耳朵边上郑重道:“小师父,因为这条道德坍塌程度还不算严重,被上面的一条大梁给砸成了一个三角形,而你们所处的这条裂缝正好又构成了一个小三角形。我们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你头顶上的这个狭小的洞口受了你的推力,它会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可能扩大出口面积,其余的百分之六十五的可能会急速坍塌。” 此话一出,身后的汪连生又发话了:“姓盖的,你要是出不去就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快些闪开让本大帅出去。别再耍什么自我毁灭的手段,你不想活了本大帅还想活呢!” 盖盏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试试看,可一听汪连生在身后聒噪,他当即便半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朝着自己头顶的那个小洞就推出去一掌。 接着就听的身后的汪连生“哎呦”了一声,破口大骂道:“姓盖的,你干嘛呢?这上面开始掉渣了,你要砸死我啊?”盖盏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洞口又推出去一掌,这下他自己也被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块砸中了,不免心有余悸地稍微收敛了一点。 小万飘在这狭小石洞上对盖盏道:“小师父,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瞎推,刚刚差点又塌方了。” 盖盏连声应答,身后的汪连生不乐意了:“果然没文化的就是没文化,只会逞匹夫之勇,掉我一身渣。”盖盏憋着嘴暗想出去之后非撕碎他的嘴不可。然后盖盏便在小万和老鬼叽叽喳喳的指挥下,对自己头上的石洞进行小范围的整改。 因为这通道自塌陷后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况,所以盖盏的一举一动全靠着自己的感觉和两只小鬼的指挥,整改难度可想而知。掰扯了几下之后,盖盏的双手就已经磨掉了几块皮,有零星血迹沾在了石洞边缘之上。 这下老鬼和小万不乐意了,他们忽然缩着身子远离了洞口对着盖盏道:“小师父,你的血有些异味,你看看能不能找找身边顺手的石块当工具,别再掰扯你那双手了!” 盖盏一听欲哭无泪,什么叫“我的血有异味?”,于是盖盏又晃着双手在裂缝中摸索,半晌摸到一块稍微大的石块,正要伸手去砸。头顶的老鬼便道:“主人你忘记你还别着一把枪吗?用枪砸啊!” 盖盏一想对啊,手上握的那把不小心丢了,这腰上还别一把。正要伸手去取,就听的身后的汪连生嘲讽道:“真是白痴!”盖盏也不愿去理他,等摸到腰间的配枪时,他便用力的朝顶上的洞口砸去,只听得上面的石渣落得噼里啪啦,汪连生又在后面鬼叫了起来,对着盖盏又是一顿骂。盖盏也不管他,坏笑着砸的越发用劲。 就在盖盏蒙了满头灰土,整双手都被震得生疼,险些又要引发塌方时,他终于感到这巴掌大的洞口扩大了不少。盖盏心头一震,把枪别回腰间,当即就撑着早已酸麻不已的腿缓缓站了起来,探头出去,这洞口倒也不大不小,刚刚容得他擦着身子钻出去。 就在盖盏从洞里拔出最后一只脚,刚刚跨到身后一块大梁上时,小万嘴里的小三角形就发生了坍塌,盖盏只听得“乒乓”的塌陷声,下面的汪连生又在出言大骂盖盏的各路亲戚。 盖盏得意的一笑,站起身来在那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坍塌面上蹦跶了几下,接着这早已坍塌的石块以摧枯拉朽之势引发了更大面积的塌陷。而小万所说的那个大三角形也险伶伶的摇晃起来。 老鬼在一边尖叫道:“主人!收起你的放纵,咱们快跑吧,这里又要塌了!”盖盏吐了吐舌头,但这外面依旧黑的摸不到边到处布满乱石渣和大石块,可怎么跑? 听的那两个小鬼的声音似是跑远了。盖盏急了,忙在一边喊道:“嘿!你俩跑哪儿去了!我看都看不见怎么跑?”良久,听的老鬼和小万的声音才传过来道:“哎呀,我们忘了,这太黑你看不见路。”盖盏没好气道:“接下来怎么走?” 小万摸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盖盏道:“我和老师傅是从这基地塌陷的细缝里钻进来的,小师父你这身板应该是钻不出去。”老鬼也接着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只能从没塌陷的地方转移。主人小心点,你手边上的大梁是个快要撑不住的样子。” 盖盏点点头,正要收手抬脚。忽觉身后一股熟悉的邪气传来,盖盏猛地一转身对着汪连生就挥出去一巴掌,结果没打到汪连生,自己的手倒扎扎实实得拍到了身后的大梁柱子上,震得他觉得手筋都快断了。 汪连生朝着盖盏就啐了一口,冷声道:“好你个黑心的乡巴佬,过河拆桥,差点让我被那些贴着纸符的石块砸死!果然是个卑鄙小人!” 话音刚落,盖盏就觉自己肚子上吃了一脚,疼的他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老鬼和小万在半空之中急声呼叫,却不敢靠近汪连生。而盖盏被汪连生那一脚踢得没了力气,摔在一堆乱石上,扭做一团毫无招架之力。汪连生似乎在这黑暗中特别的游刃有余,他将脚踩在盖盏身上,伸手掏出自己腰间的配枪,对着盖盏就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