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鬼影之裂口女

1

张铭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他本就不胜酒力，不过为了今天的大单子，他也是拼了。张铭扶着路灯杆狂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了。半夜的风很凉，风一吹，张铭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张铭拿出纸巾擦了擦皮鞋，觉得嘴里酸涩难耐。他抬起头看了看，马路对面还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张铭刚想要过去买瓶水，开往焦化厂方向的637路公交车已经来了。这是最后一班车，张铭犹豫了一下，忍着口渴上了车。

这里是十里河家居广场，紧挨着地铁，交通繁忙，都这个时间点了，路上依然很堵车。不过637路公交车上人很少。司机打着哈欠看着监控器，确定没有人再上车，关了门。门刚关上，一个女的踩着高跟鞋追上来，敲了敲中门，售票员喊了一声开门，司机把门打开，女人上车，拿出两元纸币递给了售票员，向后看了看，然后找座位。

公交车启动，女人没有站稳，赶紧扶住了扶手。张铭的身体也随着车晃了一下，抬头一瞧，注意到了女人，二人对视一眼。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长裙，脚上蹬着高跟鞋，鞋尖沾着些泥土。她身材极好，长发披肩，戴着一次性的口罩，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她长得很漂亮。张铭咳嗽一声，口渴的难受。女人坐在了张铭前边的座位上。一阵奇异的香味飘进了张铭的鼻子里，让他醉意消了一半。

公交车内的灯灭掉了，张铭看到前边有荧光，是女人在低头看手机。手机的亮光照在女人的口罩上，张铭通过口罩边缘的褶皱看到女人侧脸有一抹红色，几乎就在耳朵边缘。张铭眯着眼睛，凑向前边一点想要看清楚，这时候女人忽然直起腰抬头，张铭赶紧把身体往后靠。女人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掩了掩口罩。

张铭也觉得自己很无聊，干脆双臂交叉胸前，眯着眼睛睡觉。

公交车过了十八里店南站，有点颠簸。公交车咣当响。全都是因为附近有混凝土搅拌站，经常有大车从这儿经过，路上掉的石子和水泥结成了块儿。张铭半睡半醒，一晃悠又醒了。窗外飘进灰尘，他关了窗户。伸了个懒腰，向前瞅了瞅。这时候，张铭注意到前边半截车厢内坐在一个老太太，面向后坐着，也就是和张铭相向。那个老太太一直盯着张铭看，张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过了一会儿，张铭下意识看了一眼老太太，结果她还在看着自己。

张铭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以为是刚才吐的时候吐到了衣服上，但是没有哇。老太太在瞅啥？张铭咳嗽一声，挪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结果那个老太太还在看他。张铭心里开始犯嘀咕，这老太太怎么回事？张铭直起腰，和老太太对眼。老太太眨了眨眼，然后向旁边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使眼色。张铭由于挪了座位，此时坐在了过道对面的位子上，可以看到口罩女人半边脸。张铭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老太太啥意思。老太太挤眉弄眼，也表达不清意思，张铭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公交停下来，老太太起身下了车。公交门关上，车启动，张铭扭头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西，老太太冲着张铭直挥手，然后伸出右手食指，从左耳朵下边向下滑，划过嘴唇，滑到右耳朵下。

张铭打开窗户，把脑袋伸出去想要搞清楚老太太到底啥意思，售票员提醒他不要把头伸出去。张铭收回身子做好，看了一眼口罩女人，此时口罩女人也在看着他，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在笑。张铭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他发现，整个车内，除了司机和售票员之外，只有他和口罩女人了。

公交车停在了老君堂南站，张铭起身刷卡下车，然后口罩女人也起身下车。公交车远去，张铭左右看了看马路两边，没有车，过马路。口罩女人也过马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深更半夜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路灯。街道两边的小店大都关了门，只有几个大排档还亮着灯，坐着三三两两烂醉如泥的客人。张铭回身看了一眼，口罩女人一直跟在他身后。张铭加快了脚步，拐进了一条胡同。

漆黑的胡同，只有不远处“姐妹足疗店”的牌子发出紫色的光芒，暧昧至极。

2

胡兰兰正在打瞌睡，听见售票员报站，已经到了老君堂南站，胡兰兰提着新买的高跟鞋，赶紧刷卡下了车。此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四十，马路上空无一人，街道两边的小店也都关了门，只有24小时营业的无人性趣店门前的灯发出淡淡的光。

夜风一吹，胡兰兰浑身发抖。她是国贸桥附近一家刷卡机销售公司的业务员，工作没有时间点，加班算是家常便饭，胡兰兰几乎天天都是坐637的末班车。之所以会住在这边，当然是因为房租便宜。她一个同事和男朋友在劲松附近的九龙花园小区租房，每个月房租水电加上日常开销一万多，基本上每个月工资剩不下什么钱。当时有两个同事想要邀请胡兰兰和她们合租，胡兰兰拒绝了。老君堂这边的公寓房租一千多点，省吃俭用，每个月能省下三千块，除了固定打回家里的钱，每个月胡兰兰能省下一千左右，存进自己的小金库。

胡兰兰穿过马路，沿着马路牙子向东走。路边都是垃圾，由于是夏天，散发着异味儿。夜静悄悄的，胡兰兰停下来，脱掉运动鞋，换上新买的高跟鞋，拿出首饰盒，化了点妆。白天的时候，她不敢化妆，生怕同事或者别人笑话她。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以至于胡兰兰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发虚，故意踮起脚尖，生怕高跟鞋的声音招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过她还是很享受高跟鞋。

昨天在公司，午饭的时候，同事小周给她看了一则新闻，说是在十八里店附近出现了跟踪狂魔，总是在深更半夜跟踪单独出行的女性，用一种叫做氯仿的染料把女孩子弄晕拖到没人的地方实施暴行。已经有三名受害人报警了，不过据调查，受害者非常之多，只不过大多数人担心受到报复或者个人信息曝光遭受别人冷眼歧视，大多忍气吞声。

“你别瞎说。”当时胡兰兰以为小周开玩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此时此刻，胡兰兰只身走在无人的深夜街道，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高跟鞋的哒哒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远。

忽然，胡兰兰觉察到身后好像有人。胡兰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加快脚步。胡兰兰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拐进一条胡同，在她快走的同时，身后那人的脚步也加快了。听声音胡兰兰可以断定那人穿着皮鞋。胡兰兰觉得很奇怪，如果真是跟踪狂的话，不可能穿着皮鞋，最起码也应该穿没有声音的运动鞋才对。一想到这里，胡兰兰心里放松了一些，也许只是和自己一样，下了晚班的白领。然而，胡兰兰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想着，胡兰兰并没有放慢脚步。胡同里十分狭窄，两个人一前一后快走，脚步声在胡同里回荡，在寂静的深夜异常诡异。胡兰兰屏住呼吸抬头向远处看，胡同里漆黑一片，只有“姐妹足疗店”淡淡的光线传出来。以前胡兰兰对这种地方十分好奇，同时又很瞧不起这种地方，表面是足疗店，其实背地里干的事儿，附近的人心知肚明。胡兰兰觉得那些拥有姣好的身体的女人应该好好珍惜上天的恩赐才对，反而做那种事情，简直是暴殄天物。要知道，很多人对于好身材求之不得呢。

然而此时，胡兰兰倒觉得那道光如同救命的救星一样。

胡兰兰跑了过去。

3

“帅哥，进来玩会儿吧？”足疗店门口坐着两个女的，浓妆艳抹，穿着暴露，香烟的烟头亮着两点火光，在紫色灯光下冒着淡淡的蓝色烟雾。

张铭因为刚才走的太着急，有点气喘。他回头朝着胡同看了一眼，那个口罩女人正朝这边走过来。白天的时候，还有同事跟他说，最近老君堂附近出现了跟踪狂，已经有好几个年轻男子被害。张铭只是不屑地笑了，这种事吓唬吓唬小孩子还可以。

可是，张铭此时回想起来，再加上在公交车上那个老太太奇怪的举动，张铭忽然间明白那个老太太的意图，似乎是在提醒自己注意那个口罩女人。难不成那个口罩女人就是专门猎杀年轻男子的跟踪狂？张铭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吃惊又好笑，一个那么漂亮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