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悦俊走在楼梯上,就听沙发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奇响。他见一个值晚班的保安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又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撕裂衣服的声音。 “黛总呀,刚才里面桌椅板凳的响,门又反锁着,天这么晚啦还要装修房子啊?” “本来说是明天要装修的,怎么今晚就开始了呢!” “刚才还有巴掌和拳头的声音,若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单间是跆拳道馆呢!” 黛悦俊倒吸一口凉气:“你先下去,我在这里守着,没我的招呼不准上来。” 那保安听了向楼下就走。黛悦俊又追上去,喊住那个保安: “你看见里面装修房子的是什么人呀?” “没看见,不知道。” “这好,你赶紧下去,时间也晚啦,休息吧。” 那保安本有些惊魂未定,能够离开这事非之地,自然心里十分高兴,匆匆下了楼。 黛悦俊看那保安走下楼去,刚转过身来,那房门一开,从里面扔出一件东西,正搭在他的肩上,那门又呯的一声紧带上。 他低头一看,搭在肩上的是吴碧伦的长裤! “我让你吴碧轮明天上班连条裤子都没有!” 是葛灵飞的声音,他仍是一头雾水,因这宴会厅本来是用作客房的,开业后生意很好,所以又扩成了宴会厅,融音效果很好。等门关紧后再听不清声音。 他不敢进门看两个人尴尬的样子,站在外面又听不清。里边究竟闹到了什么地步他踮着脚来到房间一侧,把耳朵贴在窗口。 “吴碧轮儿,我要控告你强煎我!” “是你自己脱的衣服,然后,反锁上门,谁强煎谁?” “你还嘴硬?刚才已打过两架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是不是又找揍啊?” “我也是受害者!这几天我刚刚决定不再去爱啦,这爱情却从天上一下子掉下来,砸在了俺的头上。” “臭美!我会给你爱情?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那你想要多少钱?” “什么……你羞辱我?不要钱,我现在要你的小命!” 黛悦俊接着就听着先是一付光脚板跑,后有一对高底鞋踩得地板咯咯追赶的声音。那光脚板儿跑得倒挺快,听那声音两人在房间里追逐转圈儿。 黛悦俊觉得难以收拾,自己若苦口相劝会事得其反,那样两个人的对峙心理会越重。事已至此,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天大的意外。 他把吴碧伦的长裤叠了一下,小心地放在门口,把楼道里的灯关掉,然后撒腿跑了。 葛灵飞明显地感到累了,又加上喝了那么多的酒,她不想动弹,身体靠在墙角里想睡又睡不着。 折腾了这近两个小时,思想不再那么敏锐,她双手抱双膝,目光零乱地望着地板。 那药效下去以后好似一梦醒来。想起自己意外地躺枪中炮,心里是那么的失落。她见吴碧伦双腿上裹着毛毯,蹲在房间的另一角。她的心理再次失衡。 “吴碧伦!” “嗯。” “今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故意做的手脚?” “怎么会呀?我现在,也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放屁!看你刚才那个丑态,怎么,今晚你吃亏了吗?” “沾大光啦。” “放狗屁!” 吴碧伦感觉这话怎么回答都不行,她那敏感的神经对他的一切带有腻烦心理,但必须再次澄清前前后后的事实。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面点厨房的主管是南方人,语言沟通上出了问题。我明天给他吃上两倍剂量的******,然后把他扔进猪圈里!” “他进猪圈,你去狗洞!” 吴碧伦见葛灵飞缩着身子,趴在膝盖上分明有些冷。初秋的天气明显的凉,尤其是晚上的后半夜。他把裹在下半身的毛毯解下来,来到她的身边,想给她盖上。 “去去去,别把这玩意儿裹在我身上,你钻狗洞的时候带着它。” 吴碧伦有些迟疑。 葛灵飞坐的墙角处右边是个窗户,夜气一阵阵地透过玻璃和窗帘,感觉到有些寒凉。她见他呆滞地站在身边,手里提着那块毛毯,上身只穿件花条衬衣,分明冻得直发抖。 见了这种情形她心就软了下来,那种敌视也淡化了。 她不经意间看到他穿着的小嫩裤,前面裆部绣着一个虎头,还有两个字:威猛!她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血管里的血又一齐涌向了脑门: “你别穿着这种嫩裤在我面前站着,看了那绣着的虎头,我脑门胀,拳头痒!” “这不是我买的,是南方厨师送的。一百多块呢,纯苏绣中的手工技艺!” “呸!玷污艺术!” 吴碧伦又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坐下,把毛毯搭在自己的腿上。 他这才想起看手机短信,是黛悦俊一小时前发过来的。 第一封短信: 您的长裤在门口放着。我见那裤子在房间门前的天花板消防喷头上挂着,我找了梯子往下取的时候,失足摔了腰,只好自己回来休息。在那千手观音面前你万不可多说话,她的神经平常就处在亢奋状态,现在可能已短路,你就把自己当做还在吃奶的孩子,惟命是从。 第二封短信: 我现在突然觉得,命门、膻中及天门几处大xue疼得厉害,需要静养多天,不想见任何人,但作为兄弟我已尽力啦! 吴碧伦关了手机,心里骂道:鬼才相信你,不过是逃避责任,生怕千手观音找你的麻烦! 他打开门摸到自己的长裤,心里还是十分感激。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倘若这裤子仍挂在消防喷头上,让员工知道了,他得把脸往哪里放。 “吴碧轮,你穿上衣服塔妈的也倒像个人……还打什么领带呀,小心我气不顺,把你给擂死!” 吴碧伦忙把领带又解下来。他来到楼下的厨房里,做了一大碗什菌鸡汤,端到楼上,搬来一个椅子,把汤放在上面。 接着又回到厨房里包馄饨。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把一碗鲜虾馄饨又端上楼来。见葛灵飞把馄饨吃完,他纠着的心方松动了些。 他要送葛灵飞下楼,她拦住他:“你别送我!看你这幅神情和举止,让人一见就知道,肯定做了不地道的事!” 吴碧伦忙回到房间里收拾卫生。 第二天他就去葛灵飞那里干活,收拾她宿舍里的卫生。 早上不能太早晚上不能太晚,掌握好时间。 见她房间的窗子是铁的,换成塑钢的,又在她的门口装上无线网络。 这天他从柳丛丛门口走过,柳丛丛在宿舍里吃面条。 “吴总呀,这些天你们都神经兮兮的,你来默默无语地干活,她整日不声不响地工作,我感觉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纯情时代。” “听说,她命门、膻中及天门几处大xue疼,所以我来帮帮她。” 他把黛悦俊那慌话借用了一下。 “哈哈,还找这种专业性的理由。今天我做的麻辣面,你来一碗?” “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吃麻辣面!” 柳丛丛不解,但见他那怪里怪气的样子,便没有再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