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校方领导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但是现场却让已经四十多岁的校主任都感到惊悚万分。 刘彬昏迷不醒倒在一边,他的脸上还保留着那个笑容,嘴角沾满了鲜血,左手拿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右手握着一个已经被捏爆的眼球,整个身子好像刚刚从红色的染缸里浸泡过一般。 就在他的不远处,同样有两个人倒在地上,他们身上的校服已经被破烂不堪,一个人捂着耳朵的位置,一个人捂着眼睛的位置,正在不停地撕心裂肺的叫喊。 原来那只耳朵和眼球正是他们身上的。 事关重大,校方赶紧打了警方和急救中心的电话。 陈勇他们听完小李的汇报后就立即动身赶到了医院,就连病情刚刚好转的小可也跟了过来。 病房内刘彬依旧昏迷不醒,詹藤皱着眉站在床边,左手在刘彬的额头虚画几下。 “陈大块。”他叫了陈勇一声。 不等他继续说话,陈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直接命令病房内的其他人先出去,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陈勇知道詹藤把那些人支出去一定有他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并不能让别人听到。 小可带着同样期许的目光望向詹藤。 本来那件案子之后,就让她觉得刘彬这个孩子怪可怜的,而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更加让她同情这个孩子。 “他被鬼魂附体了。”他宣布。 陈勇做出一副不出意外的表情,只有小可还是不明白,“你是说刘善仁招来的那只吗?可这是白天啊,它怎么会出来做恶。” “它附在了人身上,就不会忌讳白天。” “可是它为什么会选择刘彬呢?”小可又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想应该是那个鬼想要让刘善仁家破人亡。”詹藤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设想,“前段时间由于你的存在,使它无暇顾及这边,可这几天你一直住在我那里,让它无机可乘,所以它便来找他了。” “这么说是我害了他?”小可听到是因为在自己这边没有机会,那个鬼才会来找刘彬,内疚的情绪一下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能这么说。”詹藤看出了小可的状况,有些安慰的劝道:“就算那只鬼害了你,它也不会放过他,我说了,它应该是要让刘善仁家破人亡。” 尽管詹藤这样说,可是小可还是觉得是她间接害了刘彬,这让她心里非常的不好受。 “你不必自责。”詹藤继续安慰小可,“从你一开始接手这件案子,你就属于一个被动接受的受害者,而且你并没有能力来解决这件事情,所以错不在你。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对刘善仁,但是一般鬼魂的行事很简单,就是报复、害人,至于你,我想很可能是妨碍了它的最后结果,它才会想要你死,所以你在哪对它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达到它的目的就行。” 兜来转去,还是这个问题,她起初由于害怕确实想过远离这件案子,但是出于对刘善仁的怜悯,导致她一直在坚持着,而坚持的目的也非常简单明了,就是还刘善仁一个清白,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因为那个鬼的折磨以及对其他人的伤害,终于激怒了她,使她又多了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哪怕它是一个鬼,也一定要将它绳之于法。 小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她虽然胆子小,虽然不像詹藤似的,拥有驱魔除鬼的能力,但这么多天以来,那个恶鬼的步步紧逼不仅令她火冒三丈,而且还激起了她强烈的反抗心里。 她现在更加的相信,刘善仁一定是被这个鬼上身或者说是被这个鬼的幻觉所诱惑,才会做出那种天理难容的事情,可是那个鬼为什么会那么做?难道是刘善仁曾经冲到过它?还是说它只是简单的想害人呢? 而就算解救了刘善仁,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社会的舆论?如何面对他所犯下的沉重罪孽? 可是不救他难道就让他冤死吗? 为什么?凭什么? 天理昭昭不可诬! 凭什么老实本分的刘善仁就要无端被它迫害,还要被所有人冤枉?甚至还要承受家破人亡的后果?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人善就一定要被人欺? 当然刘善仁也不是说救就能救得了的,除非能够证明他在事发时丧失了判断能力以及自我保护能力,不知其行为的后果,也就是患有精神病,否则他不能免责。 还有刘彬这件事情该怎么样处理? 总不能说是鬼上身吧?在老百姓看来,这种事情无疑属于天方夜谭,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各种想法在她心里纠结在一起,混乱不堪,让她一时间没有了方向。 直到从医院出来回到知心人,小可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言不语,詹藤与陈勇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陈勇非常的想要帮助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詹藤虽然身为一名心理医生,可以帮助人们缓解心理压力,但他不是万能的,他清楚的知道,小可目前的这种心理压力,只有她自己想明白,才能得到缓解。 “你会帮我的对吗?”小可本慵懒的窝在沙发里,却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 “什么?”詹藤没有听明白。 “你会帮我解决眼前的困难的,是吗?”她重复。 詹藤这次听清楚了,轻轻一笑,把刚刚沏好的一杯玫瑰花茶递给她,“如果你是指刘善仁这件案子的话,那么答案是肯定的,我说话向来算数。” 小可听完没有说话,怔怔的望着手里的茶杯,清香的茶水透过玻璃,温暖的不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心。 “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刘善仁,为什么?”詹藤问小可。 小可喝了一口香馥若兰的玫瑰花茶,鲜醇甘爽、沁人心脾的茶味让她的精神有所好转。 “记得我第一次去看守所见刘善仁,当时的他是那么瘦小,尽管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凶狠,但我知道,那不是他,因为在他眼底的最深处,我看到了善良的影子,而且我能感觉出来,被恶鬼所控制的那个他,非常的痛苦。”说完她坐起身子,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接着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詹藤并没有回话,他没有告诉她,一个人的可怜是多方面的,不是单纯的看着他可怜就代表他一定可怜。 “还有。”小可接着说道:“只要他还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拥有一颗正常的人心,他都不会那么残忍。” “人心?”詹藤冷笑,“世界上最复杂难懂的东西不正是人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