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寡凉素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情绪,想说什么,却眼神一转,反而变得微嘲带弄,“他裴靳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可击了?” 字字戳心。 但是余盛却看到了她之前那短暂得几乎没有出现过的紧张神情,本是提防带惧的心情倒莫名松懈了下来,点点头,叹气,“是,他本来以半魂之体已经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可是,十年前,他却险遭暗害,差点没了命,从那之后,心魔入体,魂体便有了不稳的迹象。” 南朵朵放在太师椅扶手上的一侧手指猛地一抽。 余盛只当没看见,继续道,“那一次,刚好是他接管家族的头一年,驱魔一族为试探他的能力,让他独自一人来我这阴阳屋参加五十年一度的万魔拍卖会,来参加的全是大凶大恶的魔怪,一旦有生人进入被发现,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后果。” 生吞活剥都是轻的,抽魂炼尸生不如死,那是常事。 南朵朵低垂的红瞳里,暗沉的瑰光缓缓流淌。 “裴靳禹为了能顺利掌控裴家,果然就一个人来了,可是,”余盛看了南朵朵一眼,“当时驱魔一族给他准备的面具,居然是个时效只有一个时辰的假面具!” 话音一落,周围森冷之气骤涨,鲛人对寒冷并不畏惧,但是余盛却明显感觉到了皮肤上微微浮起的颤栗。 轻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果可想而知,凶魔不敢在阴阳屋内出手,跟着他一到范围之外,几乎顷刻间就将他包围了。裴靳禹少年成名,掌中传承更是阴阳两道争抢的最高法术力量,当时围攻的场面简直……” 余盛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形都忍不住脊背发寒。 “因为地点距离阴阳屋的范围还是很近,所以感受到力量波动就去查看了一下,结果,”停了停,“看到了遍地的魔怪尸体,鬼魂消散痕迹,还有……当时只有十七岁的裴靳禹,浑身是血地站在遍地的尸体中间,双眼亮得惊人,也冷得吓人,就那么看着我。” 余盛想起那晚,黎明前弄到窒息的黑暗,空气里压抑的血腥杀气,连一丝风声都不见。 裴靳禹就那样站在死尸遍野的最中间,手提一把金光耀闪的长剑,长身挺直,双眸静冷,身后,最初的一缕晨光出现,然后,有风从旁侧吹来,撩开了他满身的阴暗之色,露出底下那真实的铺天盖地的君临气势。 余盛道,“之后我把他带回阴阳屋养伤,几天后,就出现了第一次入魔的征兆,当时他自行压制下去,接着魂体开始不对劲。”看了看南朵朵,似是迟疑了下,还是说道,“你们当年的事,我从祖辈那儿也有过耳闻。裴四当年以半身之魂强行封印的事情虽然多少有些不尽其实,但总不会空xue来风,我试着问他,他竟没有隐瞒,却也没有对我多说。只说了一句……” 南朵朵低着眼帘,面上却依旧没什么神色变化。 “他当时说,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