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常性的和张曦同进同出，刑警队的人大都已经对我熟知。他下车的时候我正蹲在门房前的台阶上啃干粮，见我邋遢模样愣了一下：“余先生，张队让我来接你。” 乘车去了刑警队，看到张曦办公室内，一四十左右的，身材干巴消瘦的男子正背对着窗户，和张曦争论什么。常磊将车钥匙递给我，自己忙活去了，几个已经熟络的警员一见到我就打趣道：“然哥，又来找你媳妇儿啊。” 我‘嘿嘿’一笑道：“对啊，孩子要吃奶，饿的哇哇叫。” 几个人嘁了一声，张曦听到动静，朝这边看了一眼，冲我招了招手。 嘴里叼了支烟，磨磨蹭蹭进了她办公室，那消瘦男子已经停止了争论。 獐头鼠目，眼仁少眼白多，两腮略宽额头扁，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见我进来，眼珠子转了转，也不说话，走过去坐在张曦办公桌对面，不问自取拿了桌子上的早点就吃。 我看到张曦眉头皱了皱，拿起电话说了几句，随后吴卫进来，见到我之后表情一变，又见已经将办公桌上撒满食物残渣的男子后，冷哼了一声。 张曦示意他招呼这男子，拉了我出办公室：“尸体还在殡仪馆，办公室那人据说是范某表哥，不过因为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所以他拒绝认领。” “你们就因为这个争论？” “不是，他是冲钱来的，要索要赔偿。” “这事他跟郑建军要啊，你确定他是范某家属？” “他带了证件来的，联网查询过，不会假。” “嗯！对了，你说那尸体死因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了殡仪馆你自己看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分割线）…… 殡仪馆无人认领尸体冰库，张曦签了字，跟值班的拿了钥匙，两个人进了冰库内。 张曦找到写着范某名字的冰柜拉开，那尸体经过清洗后，比那天见到的完整了很多，更准确的说，除了模样有点恶心外，整个躯体几乎没有怎么腐烂过。 张曦拿了死亡证明给我看，上面只写了失血过多，但并没有标注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失血过多。 “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但如果是利器所伤，依然能辨别出来。但法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伤口所在。” “另一具呢？” 她打开了旁边冰柜，里面存放着一具无头无腿的，身上几乎只剩骨架的尸首。 “这具是你走后挖出来的。两个尸首一上一下，范某的尸体将他的尸体挡住了。” 奇怪，常胜武说过，两个人同时摔下大楼，几乎同时被掩埋，按理说，这腐烂程度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范某尸体看起来并没有怎么腐朽？难不成，常胜武依然在说谎？ 我将无头尸体的冰柜关上，走到范某尸体前，拿了一次性消毒手套带上，忍着恶心在他尸体上摸索了一阵，的确没有被刺伤后发硬的伤口，即使摔亡内出血，也没有淤血硬块的出现。 “我们都检查过了。”张曦在一旁道。 “头发里呢？” “头发里也查过了，没有伤口。” “怪了。”我在尸体头上摸索了一阵，心思一动，将尸体平放，掰开嘴巴一看，两颗尖牙已经伸出嘴巴外面，勾着下嘴唇的两边嘴角。 “犬齿好发达。” “什么犬齿？” 张曦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急匆匆跑到殡仪馆外，拿了文件夹子进来，拿出一摞照片挨个看了一阵，拿出一张尸体口腔取证拍摄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怪了，先前并不是这样，难不成放错了？” 她看了看冰柜外的标签，又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表情怪异的看着我：“是范某。” “我知道。”我走到冰柜中间，仔细看了他的手和脚，果然，已经开始长了指甲，皮肤上也开始长白毛。 张曦在一旁略显焦急道：“有发现什么了没？” 我将一次性手套脱掉，扔进垃圾桶，又用洗手液洗了手，对张曦道：“你跟他的家属商量一下，就在这儿直接火化了吧。” “为什么？” “尸体看似腐烂，实则只是表皮脱落，肌rou僵而不腐，指甲犬齿生长，已有白毛出现，怕是……已经突变僵尸了。” 张曦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我何时说过慌？” 她不敢迟疑，连忙往刑警队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争吵声，声音之大，即使手机没有开启免提，依然听的真真切切。 “我改主意了，现在就把尸体带回去。”这是那范某表兄的声音。 张曦一听急道：“不要让他带走尸体。” 吴卫的声音隐约传来：“张姐，这不是……” “你让余浩然跟你说。”张曦将电话递给我，那边喘了几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你又要打什么歪主意？” “这尸体已经变成僵尸了，最好是直接、现在就在这里火化。” “无稽之谈，你电影看多了吧？你让张队听电话。” “他不听。”我对着张曦摊下手，将电话递给了她。 ……（分割线）…… 突变僵尸，应和七七之数，上七日成僵，末七日成尸，僵尸乃是人死后一口气卡在喉咙吐不出，生前又怨念太重，所以死而不腐，但魂魄已经离体，便是靠这一口气存在。按照常胜武提供的线索，这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前死亡，断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变。 张曦还在和吴卫通话，我走到一边给郑思思去电话，寻得常胜武的号码后拨通了，也没有废话，报了我的名字后直接道：“你说实话，先前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等下再打给我。” 常胜武应该是在工地上巡查，机械发出的隆隆声传来。他说完就挂断电话，我暗骂了一声王八蛋，张曦对着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讲不通，那人胡搅蛮缠听不进去道理，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能不能想办法阻止他？” “要申请，递交报告，来来回回需要两三天。” “不行，太迟，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做主火化。” “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才行。” “喵的！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