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有一个地方,总是能够知道真相的。 “他们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只要去了阴间,总是会知道的吧……” 此话一出,子都的脸上的神情就复杂了几分。 他沉默半晌,道:“是这样没错。” 我认真地看着他:“所以,只要去阴间就可以知道了……” 他还是说:“是这样没错。” 我说:“所以,去阴间吧,如果能看到传说中的生死簿的话,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 而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否还活着。 子都又沉默一瞬,然后说:“相思说去,那便去吧……” 他很少会露出这种充满了顾虑的神情。 我很清楚,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但是对我来说,我却不得不去了解这个真相。 生还是死,总该有一个答案。 哪怕结果很有可能会让我难过,悲伤,我却没有办法不去深究。 不管如何,还是想要知道他们的消息啊…… 只要他们还活着,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希望。 在不干涉阴间规矩的情况下,了解他们的消息,应该不会很困难。 * 冥界阴司有本生死簿,记录着每一个灵魂,每一辈子的生劫,死劫。 自然,也记录着生死。 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我父母现在的情况了。 * 回到市里之后,老沈默默开车离开。 白千渡独自一人在公寓里,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我与他说起了白御时的事情:“御时表哥,他已经没事了。” 在白千渡面前,我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一切。 对白御时而言,只要不再存在得那么沉重,就已经可以说很好了。 白千渡淡漠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 子都悠然坐下,表情仿佛在说:只要没死都没事。 好在他没有真的说出来。 一切感情宛如云烟,只要一转眼就可以消散在这人间。 * 我想了想,说:“事到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件可以做的事情了。” 白千渡扫了我一眼:“什么事情?” 我还未回答他,子都便开口:“她要去阴间,翻生死簿。” 白千渡看着我:“你要去那里找你父母的消息?” 我点了点头:“嗯。” 白千渡沉默一瞬,说:“这不合规矩。” 我脱口而出:“为什么?” 白千渡说:“一般人都没有这个权利,就算是最厉害的命理师,也有算不了的东西——命理师不算死,不算心,而他们之所以算不了,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打破固化不变的天理。” 子都随即说道:“我曾经悄悄看过一次,也就是和慕子言有关的那次,不过看了一眼,就被十殿阎王阻止了,上面不仅仅写着生死,还有更多的东西,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泄露了,很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应。” 我不太明白,他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我说起这个的时候,子都的脸色就很复杂。 他说:“这么说吧,我当初翻的,是慕子言的信息,一个灵魂的每一世,都被记在同一个簿子上,我只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到,生于白家,命里该如何,哪一年生劫,哪一年死劫,如果生死劫全部渡过去了,那么他就应该寿终正寝,虽然我没有看到后面,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看全,但是或许就是因为我看到了那些东西,白御时这辈子,才会这个劫都没有渡过去。” 我沉思良久,总算是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也就是说,不能轻易看生死簿上的内容? 按理来说,就算白御时命带孤寡,也不会在二十多岁就…… 我垂眸:“那么,如果我爸妈没事,那我却看到了那些东西,一切就都会发生改变……” 白千渡双手环胸:“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任何算命的人,都不算死,不算心,心是看不透的,而死,是算不准的。”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那要如何,才能知道他们的消息?” 白千渡看了子都一眼,说:“不看就可以了,阴司与他之间的交情貌似不浅,如果只是打听个消息的话,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子都抬眸:“小白,你这话说的,是在讽刺我吗?交情?你认为我与那帮家伙之间,谈得上交情?” 白千渡反问:“不用交情来形容,我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可以委托阴司,去调查他们是否还活着?也就不用牵扯到生死簿的事情了……” 子都无奈:“好吧,看样子你们都认为,我和那帮家伙之间的关系是交情,不过,为了相思,这件事倒是非弄明白不可。” * 子都与冥界阴司的关系…… 若是真的用交情来形容,似乎并不准确。 阴司对他的忌惮,是因为他的能力。 而对他的容忍,是因为他那双清澈的眸子。 他与一般的鬼物不同。 虽然说,阴司的家伙可能和他关系并不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一种办法。 白千渡说,我的魂体很弱,要去阴间的话,得一直跟在子都身边,才能安然无恙地走过黄泉路。 人的魂魄离体有很多方式。 在受了剧烈的撞击之后,可能会离体,却也不上不下,也就是半个魂魄在身体之外。 从而变成植物人。 姥姥曾经与我说过,人在睡着之后,点上白蜡烛,焚香,怀里抱着一只鸡,然后开了鬼眼。 再有阴阳先生做法,魂魄就能够离体,可以飘到阴阳两界之间,走上黄泉路。 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发生,怀里的鸡会叫起来,用叫声将人的魂魄拉回来。 白千渡说:“上一次你魂魄离体,用了几天才回来,这一次如果受了什么伤,恐怕还要好几天,所以,你到时候要一直跟着他,我会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什么问题,马上可以回来。” 这种事情,必须我自己去了解。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是,想要知道情况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