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姝儿以前经常说起,我偶尔也要改一下自己的脾性,可是我对待周围的人,还是老样子,姝儿一直都不知道,我虽然是个很恶劣的人,但是在她面前,一切骄傲都可以放下,一切恶劣的性子都会收敛……” 我闷着脑袋,越来越不满了。 想想忽然又有些难过。 姝儿…… 姝儿……姝儿…… 他在我面前,一直说起另外的女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张了张嘴,犹豫良久:“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子都的语气带着一点淡然:“是啊,我很想尊重相思,可是相思什么都不说,于是只能选择更了解相思一点……” 我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子都继续说:“相思会这么难过,我的心情还真的很复杂,虽然很高兴相思会难过,但是也实在是被相思的智商感动到了……” 我蹙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悦。 说什么被我的智商感动,根本就是在嘲笑我笨! 子都坐在小书桌旁,撑着脑袋,转头看着我:“相思有时候,还是要试着相信我,我或许会欺骗世界上所有人,但是我永远都不会欺骗的,就是相思。”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想,此时此刻,我的脸色肯定怪怪的。 子都说:“相思还是喜欢这么闷着,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吗?为什么不说?” 我死死地皱着眉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憋了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你最爱的人,就是颖姝吧……” 他沉默一瞬:“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先问这个问题。 真是笨蛋…… 笨蛋…… 笨死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哽咽着,又说:“如果颖姝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你和我之间,是不是就没有关系了?” 子都反问:“相思是在问我,会选择谁吗?” 我抿着唇,已经连说出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子都道:“最爱的是姝儿,我永远都只会选择姝儿。” 我入赘冰窖。 整个身体,都仿佛被冻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冷静地对我来说这样的话来呢? 终于,我还是没能忍住,低着脑袋,泪水又流了出来。 仿佛一种不可抗力,我根本控制不住。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子都起身,走到我身边:“相思果然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吗?” 他伸手,似乎是准备摸我的脸。 我一甩手拍开了他:“我没事,你别碰我……” 子都无奈,只好站在一边,说:“然而相思……就是姝儿……” 然而相思…… 就是姝儿…… 这几个字出口,我的泪水突然停了下来。 我转头看他,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子都说:“相思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咬了咬下唇:“你到底,要说什么?” 明明是他要一句一句地说。 明明是他不把话说完。 我很迷茫,对我来说,现在已经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了。 子都道:“黑白无常说的,都是匡你的,两千多年前,我死后被慕子言请来的巫师制造的阵法困住,姝儿魂飞魄散,却刚好开启了打破那个玄阵的契机,以及我的能力,惨死的鬼物,执念便是复仇,而对我来说,更重要的就是姝儿,如果彻底失去了她,那么所谓复仇也就毫无意义了。” 他继续说:“在发生了很多矛盾之后,冥界阴司答应帮姝儿重塑魂魄,代价就是我的封印,因为被封印,我也就失去了复仇的机会。” 我怔怔地看着他,眼泪还没有擦掉:“黑白无常不是这么说的……” 子都说:“那是因为他们对我意见很深,刻意匡你,相思,你就是姝儿,因为姝儿只剩下了残魄,所以你才会偶然想起某些记忆,其他的魂与魄,都如同白纸一般纯净,一个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用了多久重塑,我就被封了多久,而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是冥界阴司的承诺,他们答应我的,并非是我早就设计好了。” 我紧紧捏着手骨,握成拳:“不,我不是颖姝……我只是应相思……” 子都坐在我身边,不轻不重扣住了我的手腕:“相思,你还不明白吗?你这不是转世,对我来说,你们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是我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 我摇头:“我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他微微低头,看着我:“我之所以不与你说明白,就是担心这种情况,姝儿也好,相思也罢,性子都如出一辙,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如果就这么告诉你,或许只会让你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我以为,等你完全想起来,就可以接受这一切了……” 我还是不断地摇头:“我只是我,你也只是在欺骗你自己而已……” 如果没有颖姝的那个残魄,我算是什么呢? 子都说:“是我想错了,或许早就该让你明白的,我给你那个梦境,也只是希望你能记起来,过去的事情,但是,终究是在冥界浸染了两千多年,时间太长了,你什么都忘记了也很正常……” 我抬头,忽然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没有颖姝的残魄,我是什么?” 子都说:“你们也还是同一个人,你也还是她,她也还是你。” 他的脸色也出奇地认真:“我可以承认,慕子言是慕子言,白御时是白御时,因为白御时只是慕子言的转世而已,他永远都不会想起前世的记忆,然而你并非是转世,你并没有经历轮回,你只是,为了完整的魂魄,恰好等到了现在而已,总有一天,你会记起那些记忆……” 我脸色苍白。 原来…… 他的复活,还在进行中啊…… 他已经成功了…… 他让颖姝活过来了…… 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要想起来……” 如果想起了那些东西,我还会是我自己吗? 为什么白御时一眼见到我就会有熟悉感,也是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