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的历史很悠久。 早在公元前好几个世纪就出现在那片土地上了。 国内的记载,多是在通西域之后的事情了。 史书上记载,汉武帝初通西域,使者往来都经过楼兰。 然而楼兰屡次替匈奴当耳目,并攻击劫持西汉使者。 在元封三年,也就是公元前108年的时候,汉出兵讨伐楼兰,俘获楼兰王。 楼兰在战败之后,降汉,派遣质子尉屠耆前往汉朝。 后楼兰又遭匈奴的攻击,于是又不得不派遣质子安归前往匈奴。 楼兰开始向两面称臣。 尽管楼兰曾是富饶繁荣的土地,不过很显然,依靠着罗布泊附近那片绿洲生活的他们,并没有多强的战斗力。 * 多年后,匈奴质子安归回到楼兰,成为楼兰王。 我想,大概是因为匈奴人对他不错,安归成为新任楼兰王之后,开始亲匈奴,逐渐成为了汉朝的心腹大患。 而此时,曾经在汉朝做质子的王弟尉屠耆向汉朝投降,将情况报告汉朝。 汉朝得知安归与匈奴彻底勾结之后,也有了行动。 昭帝元凤四年,也就是公元前77年,汉朝派遣了一个叫做傅介子的人去楼兰,刺杀安归。 * 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曾有一片繁荣富庶的绿洲。 而现在,已经彻底成了一片废墟,原本的一切都被掩盖在了黄沙之中。 越野车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我便分不清任何方向了。 开车的人是白御时,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奶茶店老板,没想到他还是一个老司机。 当然,此老司机非彼老司机。 我捧着书,看着这一卷最后一行字:“安归死后,立尉屠耆为王,楼兰改国名为……” “为……” 子都的声音从脑袋上飘了过来:“鄯善。” 我怔了怔,转头四周看了看,始终没找到他的影子:“什么善善?” 他还是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只有熟悉的声音:“鄯善国,我只是在提醒相思你不认识的字罢了……” 我不悦:“我才没有不认识,只是突然忘了而已!” 作为一个中文系的,不认识字实在太悲惨了。 我肯定是考试之前复习的时候把自己给复习傻了。 不过讲道理,从我最近查的那些资料来看,依着罗布泊生存的楼兰古国,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缺水而灭亡的啊…… “说起来,楼兰的那些亡魂,是因为罗布泊的枯竭吧……” 白御时一边开车一边说:“相思的想法还真是简单,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水源枯竭,可以覆灭一整个国家,楼兰的地理位置相当于一个贸易中心,不管那里的人们是否擅长打仗,他们必然都很有钱,更何况,如果仅仅是因为水资源枯竭而死亡的话,可不会变成地缚灵。” 我垂眸:“说的也是……” 地缚灵是人过世后,因为余愿未了或有所怨恨,导致灵魂被困缚在断气之地,无法离开的一种鬼魂。 比如牵挂家人者,会一直在家中流连不去。 比如自杀的人死后,变成地缚灵会不断体验死亡。 比如横死的人,变成地缚灵之后则会在原地茫然徘徊。 因为地缚灵本身因为挂碍和怨气太深,会以为自己没有过世,所以会一直做着生前习惯的动作和作息。 这种恶灵,并不会刻意去伤害人类。 这里的亡魂,应该都是横死者的地缚灵。 也就是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掉的? 不然为什么徘徊在这个地方? 白千渡忽然开口,没有任何语气:“公元400年,高僧法显西行取经,途经罗布泊,然后在中写到,此地已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这该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想想都觉得无比凄凉。 我放下书,有些惆怅,以前只知道楼兰是一个非常繁荣的古代小国,然后突然覆灭废弃了。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波折。 就在我恍神之际,越野车突然停了下来。 白御时停好车,道:“前面的地形有些复杂,可能有流沙,我们得下车了,按照时间来看,走过去的话,天色也黑的差不多了,正好行动。” 我怔了怔,恍恍惚惚地背着包下车。 * 风沙比我想象中的大,一不小心就会被迷了眼睛。 沙漠公路横穿整个塔克拉玛干,而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们在什么位置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行动很缓慢。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为什么非得晚上过去……” 白千渡也不回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我一句:“有时候,在遗址会碰见考察的人,或者观光客,我们得等到半夜才好行动。” 我闷闷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会被晒黑。” 白御时笑了笑,说:“相思还真是担心得太多了,天色马上就暗下来了,何况,晒黑也挺好的……” 我刚想问为什么,就听到白千渡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晒黑了就不会有人叫你白痴了。” 我:“……” 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我轻哼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白千渡说:“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你父母做过的,你想要理解他们,体会他们,就必须经历更多。” 我沉默良久:“你说的没错……” 很有可能我现在走过的路,就是父母走过的。 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能理解他们。 可是,不管是做什么,怎么做,他们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与考量。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每往前走一步,都离他们更近了一点。 不仅仅是要找到青铜板,还要体会他们的苦衷。 * 沙漠里昼夜温差很大。 白天温度少说也有个三十多度,一到晚上,就降了至少十几度。 现在这时候,也算不得多么炎热,只是晚上就不好受了。 我们达到罗布泊盐地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地,夜风冰冷,刮擦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