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新的一星期开始,为了庆祝自己重新拿回自己身体的自主权,我热烈地拥抱了宿舍里的三个女孩。 她们所有人还是像看病人一样看着我,充满了怀疑,上下打量着。 薛水凡:“你果然是中邪了……” 孟凝珊:“有病!” 赵雨兰:“白痴啊,你碰到了我的妆了!” 不过我并没有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这种充满自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 课程结束之后,我接到了来自保安室的电话。 “请问是应相思同学吗?” 我怔了怔:“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保安室的人说:“学校门口有一个老太太找你,她说是你的姥姥,想要在校外见你一面。” 我有些诧异,姥姥到学校来了吗? 尽管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但是还是匆匆去了保安室。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似乎即将下一场大雨一般。 保安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隔着玻璃,我探着脑袋向里面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真是奇怪,难道去上洗手间了? 不过,走出校门之后,倒是真的看到了姥姥提着一个保温盒,站在不远处,身形有些寂寥萧索。 我松了一口气,匆匆走了过去:“姥姥!” 她转过身,嘴角挂着平日里的笑容:“相思,你来了啊……”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黯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沉默一瞬,问了一句:“姥姥你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来,事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姥姥看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淡淡地说:“我炖了你最喜欢喝的汤,我们到一边慢慢说吧……” 我微怔,茫然地点了点头。 姥姥的手有些凉,我很担心,她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太好。 好好的,特地坐车到学校来给我送炖好的汤做什么? 这也太麻烦了,一来一去几个小时呢…… 姥姥拉着我,走到不远处的街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然后给我打开保温盒。 她缓缓说:“相思,来,喝汤吧……” 我无奈,端起保温盒,接过姥姥递过来的汤匙,喝了几口汤。 尝到味道之后,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像个孩子一样,有些任性:“姥姥,汤已经凉了……” 虽然味道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真的完全冰冷了,这个保温盒,看样子并不怎么好用。 听到这句话,姥姥显得有些局促:“真的吗,我看看,怎么凉了呢?” 我却将保温盒抱在了怀里,轻轻笑了笑:“没事,现在喝凉的正好……” 话音一落,我连忙又喝了好几口。 这种味道,还真是很熟悉。 只有姥姥,能够炖出这样美味的汤。 * 不过几分钟,我便将整个保温盒里的汤都喝完了。 姥姥和蔼地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说:“相思喜欢就好。” 我转头看着她,这才想起要问正事:“姥姥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送汤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姥姥微微垂眸,眸子越发显得黯淡起来:“我只是很想相思了而已,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撇了撇嘴:“姥姥你还真是腻歪,突然之间这样,我好不习惯。”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和我特别亲近了。 在她面前,总是会忍不住像个真正的小孩子。 姥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语重心长:“仔细一看,相思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我轻轻笑了笑:“有这么漂亮的姥姥,我能不漂亮吗?” 这个时候,还是容我得意一下。 姥姥放下手,周身的气场还是那般萧索。 她幽幽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相思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拧着眉头,略显不满:“什么叫做你不在了啊,您又说这种话了,在我眼里姥姥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她还要陪着我,直到我找到我那神神秘秘的父母。 姥姥握住我的手,说:“姥姥年纪大了,那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我扣住她微凉的双手,担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好了?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还是要看医生啊!” 姥姥摇了摇头,说:“大限到了,一切都是徒劳,任何医术都回天乏术,这就是命。” 我蹙眉:“我才不信命。”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姥姥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背,说:“相思只要做好相思就好了,不信命有不信命的活法,如果是相思的话,一定可以的……” 我点头:“嗯。” 既然姥姥都这么相信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可以的吧。 我认真地看着她,缓缓说:“我会的,我会找到爸爸还有mama,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他们一定会给我们一个理由,我也会好好照顾姥姥,如果你真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及时去看医生,不要拖着,和身体相比,钱都不是问题。” 相思已经长大了,相思要照顾好姥姥了—— 此时此刻,我深刻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姥姥应和着:“我知道的,都知道的,好了,相思赶紧回去上课吧,姥姥要走了……” 我说:“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没有课了……” 姥姥沉默了一会儿,说:“没课了就自己好好学习,小千他各科成绩都很优异,相思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小千帮忙,小千他,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是绝对是白家这一代,最好的孩子了。” 我无奈:“我知道了。” 白千渡在姥姥眼里,竟然还是白家这一代最好的孩子? 这种评价,还真不低。 * 告别姥姥之后,我回了宿舍。 在宿舍楼底下的门口,碰见了默默站在一边的白千渡。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双手默默插放在裤袋里,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微微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清了清嗓子,缓缓走了过去,唤了一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