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生身材魁梧,胖大异常,少说也有二百三四十斤,围着一条长围裙,全身油腻,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许长的黑毛,腰间皮带上插着柄尺来长的尖刀。 瞧模样,到像极了杀猪宰羊的屠夫。 “张五哥,得罪了!” 朱慈亮拱了拱手,即摆开罗汉拳的起手式。 张阿生放眼四顾,见全金发和韩小莹都站在台下,后者泪眼婆娑,还道她受了欺负,登时气往上冲,爆喝一声: “贼子,尔敢?” 提起牛耳尖刀,便朝朱慈亮刺来! “来得好!” 朱慈亮赞了一句,闪身避过,一拳袭他左肩。 张阿生练就了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在屠房里时常脱光了衣衫,与蛮牛相撞角力为戏,全身又粗又硬,直如包了一层牛皮相似。 他手上尖刀招式用老,见对方这拳来势凶猛,既已闪架不及,当下运气于肩,猛喝一声: “好!” 竟然以左肩硬接了他这一拳! 只听得“喀喇”一声,但觉一股磅礴巨力撞将上来,上臂竟被他蕴蓄九成九阳真气的这一拳生生击断…… 张阿生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一张脸胀得紫红,只觉胸腹之间淤塞难耐,气息难以为继。 朱慈亮却得势不饶人,又踏上一步,趁他门户洞开,当胸又是一拳! 张阿生避无可避,索性把心一横,全然不顾他这一拳,反倒将右手尖刀直撩他咽喉,竟是一招以伤换伤的搏命招数。 朱慈亮拳法练得娴熟,自然能收发自如,见他拼命,却不愿就范,倒踩三步,让开牛耳尖刀,九宫转移,竟又斜刺里扑将上来,单手格住张阿生右臂,另一拳,中宫直进! 张阿生本就短于闪避,此时气息不稳,哪里跟得上? 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胸口已遭雷击,“轰”的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出,四仰八叉摔下擂台去了…… 朱慈亮越打越顺手,微微一笑,下一个—— 南山樵子,南希仁! 南希仁挑着一担柴,三十岁上下年纪,一身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条粗草绳,插了一柄砍柴用的短斧,斧刃上有几个缺口,足穿草鞋,粗手大脚,神情木呐。 他是个粗中有细的猛男,举目一望,见韩宝驹搓着胳膊,全金发揉着腰眼,韩小莹泪眼婆娑,都站在擂台下观望。 登时心一沉,放下担子,举起扁担。 那扁担似是精钢熟铁所铸,通身黑油油地,中间微弯,两头备有一个突起的鞘子,忽的舞将起来,也虎虎生风。 朱慈亮脚步轻盈,并不急于出手,一招招闪避开来,身法颇为飘逸,过了十来招,忽然捉了个破绽,一掌劈向他面门。 南希仁见来势猛恶,立定马步,横过纯钢扁担,一招“铁锁横江”,拦在前面,朱慈亮并不收拳,扬声吐气,“嘿”的一声,一拳打在扁担正中。 南希仁全身大震,双手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当啷”一响,扁担跌在地下。 朱慈亮见他扁担凶猛,这一拳用上了全身之力,九阳神功催发,南希仁立受内伤,五内如焚,脚步虚浮,突然眼前金星乱冒,喉口发甜,“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直喷! “四哥!” “四哥……” 台下三人齐齐惊呼,朱慈亮却趁势飞出一脚,揣在他臀部,南希仁但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的飞了下去…… 九阳神功内息绵长,愈战愈强。 朱慈亮连胜四人,正在兴头上,更不多话,遥指《射雕英雄传》,道: “挑战,韩宝驹!” 韩宝驹是韩小莹的堂兄,长相却大相径庭,身高不足三尺,是个又矮又胖的猥琐汉子,手短足短,没有脖子,一个头大得出奇,却又缩在双肩之中,站在地上犹如个大rou团一般。 他性烈如火,见meimei泪痕未干,登时“唰”的一声,腰间一条金龙鞭已握在手中,手腕一抖,一招“风卷云残”袭来! 鞭子犹如灵蛇,疾往朱慈亮右臂卷来,朱慈亮仗着功力浑厚,却未抵挡,只运气于臂,等他来卷。 但听“啪”的一声,金龙鞭已缠住朱慈亮右臂,鞭稍劲气未消,仍朝他咽喉刺来,朱慈亮闷哼一声,右臂一震,那金龙鞭登时变成一条死蛇,软软的耷拉下来。 内力透过鞭身传过去,韩宝驹虎口剧震,险些握不住鞭柄,急忙双手握住,虎吼连连,试图夺回长鞭。 朱慈亮猛一运气,韩宝驹登时不敌,踉踉跄跄朝他奔来。 朱慈亮闪身一避,俩人擦肩而过,他忽然松开鞭稍,跟着一脚飞出,韩宝驹猝不及防,正中后腰。 顿觉一股庞然巨力袭来,身不由己往前冲去,又“噔噔噔”几步,一脚踏空,直跌下去…… “叮,挑战成功!” 台下已聚了五人,天山童姥仍不紧不慢的在那翻书,恍若未觉,五人见她貌若天仙,一时也不敢打搅,只是骤然间多了个“主人”,浑身不舒服,相视无言。 朱慈亮已经开始挑战朱聪了。 这一番大战,又与之前不同。 朱聪号称“妙手书生”,内力深厚,实力与其他五人绝不可同日而语,手上功夫出神入化,又神机百变,心思缜密,一向斗智不斗力,连丘处机也不知不觉被他偷了怀里的诗稿。 朱慈亮虽然内功远胜,招数上却远远不如。 若不是仗着凌波微步的诡异身法,胆子又小,每每在关键时刻就急急脱身而去,几乎就要输在他那把精钢铁骨的破油纸扇下了…… 约么打了上百回合,朱慈亮越打越是心惊rou跳,越跑越远。 只绕着朱聪兜圈子,纯以拳风吓唬人。 朱聪一身近身功夫毫无用武之地,却也不急,“啪”的一声展开折扇,扇了两下,笑嘻嘻的说: “小兄弟,你还打不打了?” 朱慈亮尚未回答,那头的天山童姥却看不下去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回过头怒目一瞪,叱道: “臭小子,你一身功力远胜于他,怎得这般胆小?这穷酸书生手段虽然花巧,但你力大拳重,堂堂攻去,他便只能变招回防,躲来躲去作甚,真给姥姥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