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们潜入月亮国人员探查到的信息。月亮国底层百姓,大多数浑浑噩噩,对西方国侵占月亮国的认知只是换了个皇帝。 而西方国占领月亮国之后,也没有完全插手月亮国内部,特别是底层管理。 只是在月亮国内,再设置了个总揽月亮国一应军政的官员。如西方之国需要调动月亮国内兵力,就由这位总揽官员转西方国内命令给原月亮国王室及朝廷。 由月亮国朝廷及王室征兵调兵。上层指挥由西方国人决定,下层体系不变。同时辅以西方国自己兵力,以用作监督。 除此这之类要求之外,就是要求月亮国每年朝西方国进供。 不似夏朝原向月亮国所要朝贡仅称臣之礼。西方国所要月亮国之进供,更像是赋税。数额巨大,是实利。 而对于月亮国原本百姓来说, 他们所面对压榨,欺压他们的人并没有改变,依旧是乡绅胥吏。只是因为现在还多了个要拿走大部分利益的西方国,所以底层压榨更狠。 让月亮国百姓痛苦难言,活命艰难。 他们恨底层胥吏,乡绅,比恨月亮国王室,西方国更甚。” 伍永说到月亮国的底层百姓,略微叹了口气。 季梁只是听着,没出声, 各个地方的底层百姓,在这个时代都是类似的。 艰难,痛苦地挣扎,却依旧难以生存。 明明自己耕种,但种出来的粮食自己却得不到几颗。 以至于饥饿,饿死。 卖儿卖女,到最后人相食。 “有没有可能让他们起来反抗?” 钱老先生出声问了句。 伍永摇了摇头,再说道, “或许可以,但恐怕很难很难。月亮国是小国,王室从来一家一姓,从最早有记载到如今已经超过千年。 千年里,因为王位,月亮国王室发生过一些谋逆叛乱,宫变,朝廷里也发生过一些权臣揽权,小儿王的事情。 但自始至终,月亮国王室的姓都未曾更替过。 千年来,已经深入人心,牢牢刻在月亮国百姓的认知里。 他们的王号月亮神王,在月亮国的传说里,不仅生前他们的神王统治他们,他们死后,也依旧将在月光下接受这位神王的统治。 同时还信奉来世,相信只要这一世吃苦忍耐,下一世神王就会因为他这份功绩,让他投身到贵族中去。 而这一世,就只需要承受苦难就好。” 伍永解释道。 “啧啧……” 钱老先生听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他本来就皓首穷经,在和季梁‘论道’过后大彻大悟。 一些东西看得也是格外明白。 “所以,要让他们起来反抗,恐怕很难很难。” “继续讲吧。” 季梁暂时也没针对这儿说什么,只是再望向伍永。 “是,梁爷。” “……而月亮国除了寻常底层百姓之外,往上的权贵和王室,则是另一种态度。 他们恨夏朝朝廷,犹胜过恨侵占他们国土的西方国。 认为是夏朝抛弃了月亮国,以至于他们活得没再有以前自在。 西方国,也在有意引导这种态度。 而就是凭借着这种不改变月亮国原有统治基础的方式,西方国短时间内完成了对月亮国内部的统治, 虽然也因此还有不少地方疏漏,但也掌握了月亮国大部分力量。 这应该也是他们此刻蠢蠢欲动的底气。 不过,按照我们得到的信息,虽然纵容月亮国原本兵卒和部分西风国兵卒sao乱劫掠我国土边境子民, 但实际上,那位月亮国王室头上的,总揽官员和西方国实际上依旧没有下定决心,要自南侵入夏朝国土。” “这是试探啊。” 钱老先生再叹了句。 伍永点头, “是试探,对夏朝,他们还保持着忌惮。” “毕竟我神州浩瀚。” 钱老先生同样点头。 然后伍永转过头,重新望向季梁, 见季梁看向他,就再继续汇报着, “不过这试探应该结束了……按月亮国内的气氛,可能不日,南方边境就会爆发战乱。” 钱老先生再坐正了些身,面色肃然, 季梁看了眼伍永,再转过些目光, “南方边境镇守的将领没有对先前月亮国的sao扰做反应?” 伍永闻言,先是点头,然后顿了下才回答道, “原先镇守南方边境的,是胡大将军。他才发现月亮国兵卒入境劫掠之后,立刻调兵前往围杀月亮国兵卒。 同时上报夏朝朝廷,要求朝廷允许他遣兵入月亮国国境,杀回去,以震慑宵小。 但是等快马加鞭,传回都城过后,却被驳回。 只言让胡将军固守国境,不可妄动。 收到消息过后,胡大将军立刻再次上书,再次言明利害。明言这是月亮国和西方之国试探,如若不以痛击之,必然不日就有战乱。 说若要和平,也要以战求,而非以妥协求。 不过这次上书之后,胡大将军等来的不是朝廷允许,而是调令。 责令他前去平定海州叛乱,至于南边与月亮国交界处,则由另一位将领负责。 胡大将军得令之后无法,只能再上书一封,痛陈利害,同时收拾离开边境。 临走前只能叮嘱留守将士,切记不能纵容月亮国匪兵入境为祸,不然恐有大灾难。” 季梁听着,转过些目光。 没有疑惑为什么伍永说得如此详细。 他们在这位胡大将军的营帐里有人,还不止一个。 有一位亲兵,真是他们派出去的。 还有位裨将,收了他们的钱,也会透露出来不少情报。 “而后来调来的那位将领,到达之后,将原本裨将,将领更换了一批过后,就按兵不动。 每日只是吃酒享乐,接受宴请,不顾军事。 同时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以至于底层之将士粮草不足,难以饱腹,挨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有人扛不住。 到此时,已经是逃兵遍地。 对于挨饿逃兵,这位将领倒是凶狠,试图以杀止住逃兵势头。” “除此之外,从两年前,月亮国被西方国侵占之后,南方边境就有各地义士聚集而来的义军在。 原先胡大将军在时,偶有调拨粮草给这批义军,乃至征入军中。 咱们那位亲兵也是以此到了胡大将军身边。 新来这位将领到之后,不光否了这批粮草拨掉。同时断言,义军有谋逆造反之心,打杀了不少义士。以向夏朝朝廷邀功。” 听着这段话, 季梁仰头,闭了闭眼睛。 旁边未曾离开的吴盼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也听懂了。 “这个新来的将领怎么这么蠢坏!” “他可不蠢,一来就用自己亲信换了原本胡将军的班底,这哪里蠢了?” 钱老先生脸上笑了笑,眼里却一点笑意没有,转过头,再问了伍永一句, “那新来的将领姓什么?” “姓姚。” “姓姚啊……那就是那位徐王的人。那位徐王在朝廷上,可是主战的啊。” “前些天里,宫城内外传言,胡将军镇守边疆,骁勇善战,劳苦功高,又爱兵如子,军纪严明。不贪财,不好色,一身清风。” 季梁这时候也出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