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彦正想着，放在胸前的手机猛然震动，差点没吓得他蹦起来，摸出电话，接通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是仲实，钱锡政的尸体已经带了回去，解剖完毕，“关于钱锡政的死亡原因我可能需要更正一下。”

“怎么？不是心肌梗塞？”

“是，但引起心肌梗塞原因很多，他脸上露出的恐惧表情说明，死前受过惊吓，而在对尸体全面解剖后，发现，他的咽喉处完全断裂。”

“啥？”陆正彦有些听不明白了，“这不现场看的好好的，怎么就断裂了？”

顾南的双耳也竖了起来，仔细听去。

“还记得之前那个器官遗失的死者？”仲实说着，“跟他情况有些相似，有人没有接触到皮rou，直接将咽喉掐断，所以很可能是即将到来的窒息死亡，让死者感到恐惧，在咽喉断裂的同时，诱发心肌梗塞。”说完，他顿了顿，“顾南在你身边？”

陆正彦应了声，“在，怎么了？”

“刚才回来，听到消息，王雪已被转移，但没问出来去了哪儿。”

“怎么可能，我都没发号施令，谁敢转人！”陆正彦气急败坏，边吼着边问道，“谁干的！”

电话那头的仲实迟疑一下，开口道，“付局。”

陆正彦看了眼顾南，低声道，“成，我知道了，先这样，回去说。”

挂断手机，顿时安静下来，陆正彦看向顾南，思量着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付局又做了什么？”谁料他直接来此一问，陆正彦尴尬笑笑，“这个，上头命令，我们有时候也没办法。”

顾南看着他，没有多言，眼神中却是不容拒绝。

叹了口气，他还是说了出来，“付局将王雪转移了，但仲实并不知道去了哪儿？”

“果然。”顾南没有意外，“能够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暗地里查查王雪去处，不要让付局发现。”陆正彦点点头，其实不用顾南说，他也会这么做，“那付局呢？就这么放着？”

“先不动。”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能动也不想动，毕竟他是分区局长，事关利害。

“我送你回去。”陆正彦瞧着时候不早，顺路带顾南一趟。谁知他偏要推脱说什么自己想要走走，虽然知道都是托词，但也不好强迫，就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自己开车走了。

眼瞧着陆正彦离开，顾南从小区出来，转进一边便利店，再出来手上捏了包烟，有些东西，一旦拾起再难放下。

况且，又是在这种时候。

从这儿回到家中，并不进，但他似乎不想那么快回去，如此这样慢慢徐行，反倒有了时间，将一切思虑清晰。

一言不发的王雪，再也不能开口的吕静，他们看似经历了一场所谓奋战，但事实上从未对Creator造成任何影响，他不过是在暗处看了一出好戏。

只是，如果没有任何影响，为什么事发后，所有的符纸都不能再用，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试探考验他们之后，他下一步要做的又是什么？

顾南吸了口烟，闭上双眼，仔细回想着关于此人的一切，他应该是一个高傲深沉，但同时又肤浅幼稚的人，他享受控制人的快感，不会弄脏自己双手。

他的手下应该不止一个人，帮助他完成网站的传播，他是这些人的神，但又拒绝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掐灭手中香烟，扔进路边垃圾箱，看着往来匆忙的人流车流，他陷入沉思，这个世上真的有如何矛盾却又和谐的个体？

真的存在吗？

回到小区已是七八点钟，天色已经全黑，再次走在楼下，草丛中攒动的身影，和那些按耐不住气息，还是能够感觉的出，只是这一次，因为一直守在楼顶的神兽，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守在这里的鬼怪，是否永远也不会散去了。顾南忍不住这般思量着。

爬上楼梯，昨天的伤虽然不重，但还是有些疼，缓慢的爬上六楼，看到门口身影，恨不得转身就跑，“你怎么又来了？”

瞧着这个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神情的家伙，蹭了一天还蹭上瘾了，巫龙靠在墙上，指指大门，“我可是在这儿帮你看着，要不然这么晚回来，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摇摇头，不打算同他废话，掏出钥匙打开门，依旧是熟悉的安静，床铺上的庄寒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半分挪动。

“这小子，也真能抗的，这么久还不醒来。”关好门，巫龙站在他身后说着，猛然想起什么说着，“顾南，有事儿说。”

关好卧室门，二人又坐在沙发上，桌上还是摆放着昨天的酒罐，最近事多，没来的收拾，如今瞧来，整个客厅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说吧，什么事。”拿出垃圾袋，边收拾卫生边问着巫龙。

巫龙没有立即开口，他在观察，应该说这几****都在观察。眼前这个人相识多年，并不陌生却也说不上亲近，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多少算得上顾南少数叫上名字的朋友。

“吕静的事过去几日，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那日出现的庄寒是怎么一会事？”

事发这几日，巫龙并没有嫌着，他翻遍了家中所有的古书，想要为庄寒的异变，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他一直想要证明现在躺在房中昏迷的那个人。

不是恶魔，而只是受到了妖邪侵袭。

但事实是，他失败了，所有的资料都不算论证着一个事实。

那就是，庄寒并非人类……

这样事实面前，他除了在不断消化心中的惊愕，更多的是在意顾南，他的神情过于沉着，仿佛早就知晓一般。

“你想要听到怎样答案？”在沉默许久后，顾南抬起身子，放下手中垃圾袋，看向沙发上端坐的巫龙，“或者，怎样的答案才能让你不再追问？”

“顾南！”他有些生气了，自己并不打算从这其中套出什么，只是出于关心，询问而已。

顾南没有理会，继续将桌上所有瓶罐收拾妥当，绑好垃圾袋，放在门边，然后又旁若无人的拖起地来。

巫龙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沙发上，不再言语却也不打算这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