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笙一直没有死心,让秦莫言跟在廖清泉那样一个危险的人身边,他根本不能放心! “暗卫们练有一套合击阵法,若是对方没有后援的话,能够有一拼之力。” 竹染犹豫了下,没有告诉对方,即使十个人合击之阵能够稍微与对方拼上一阵,首先也要能够找到对方的行踪再说。 血煞飞鹰最厉害的便是隐匿暗杀之术,血煞飞鹰的统领,更是其中之最,十几年来,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见过对方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真是一群烦人的东西,像是苍蝇一样,一直追着不放,虽然不能够把我怎么样,但是,总是跟在后面也是很厌烦的,你说,我把他们全都杀了,怎么样?” 廖清泉的手轻轻一甩,一溜血点在泥土地上溅起坑坑洼洼,显示了男人极其不虞的心情。 秦莫言的眼睛落在那血点随意甩落地面留下的坑洼,小手紧了紧:“你不是,急着回京吗?” 他这样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其实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方才追上来的那些黑衣人口中透露出的些许信息,他们是为着他来的,是那个少年,让他们来救他的。 从廖清泉不断在耳边灌输着的那些不配开始生出的种种阴郁残忍的遐想,因为那些黑衣人的到来,而像是曝晒在烈日之下的冰雪一般,迅速地融化,消散,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仰首,望了望廖清泉似笑非笑的还带着些许残酷戏谑的眼神,将自己心底生出的窃喜欢乐,尽数压制了下去,这个男人很厉害,也很危险,他下意识地,在他面前将自己做真实的想法掩藏:“我想,快些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哈哈哈哈,好孩子,这句话倒是实在,确实,只要你努力,听话,早晚有一日,你会变得和为师一样厉害,然后,便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想要得到什么,便亲手去夺,去争,你会得偿所愿的。” 男孩那双绿色眼睛里的野望,很显然,大大地取悦了心思不定的男人,廖清泉摸了摸秦莫言的小脑袋:“虽然都是些烦人的苍蝇,处理起来确实是浪费时间,罢了,暂且放他们一马,也不能这么快,我小王爷撕破脸皮的呢。” 更何况,那么可爱的小王爷,手中也不能没有些利刃防身呢。 自言自语,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更加有趣的东西一般,周身都流转着一份扭曲的愉悦。 廖清泉望着回路,仿佛望见了那张让自己改变计划的温文俊秀的容颜,没有看到,秦莫言望着他的眼神,里面闪过了一缕阴寒,男孩心里极其清楚地认定着,他的目标,不是变得和这个男人一样,而是能够超越他,到那个时候,他便能够将这些让他自心底感到难受的会阻碍他去找那个人,站在那个人身边的东西,包括这个男人,全部赶的远远的 虽然手上沾染了不止一个人的鲜血,却还只是个孩子的秦莫言,定下了这样有些单纯可笑的目标。 “失败了吗?” 秦落笙有些怔怔然的望着面前面色苍白的暗卫,在对方跪地请罪的声音中,回过了神:“你们已经尽力了,回去好好养伤,伤到重的,让竹染去明将军处请个医术好的军医,留在此处好好养伤,本王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一路上,还需要你们几个的打点保护呢。” 这次,是他任性了,明明心里也分析了自己身边区区十个暗卫,不可能会是廖清泉的对手,仍然派了他们出去,只是徒劳送死罢了,万幸这几个人虽然人人或轻或重地受了些伤势,却到底没有伤亡。 半跪在地的暗卫满面愧色,没有再多言什么,只是重重扣了一个头,便下去了。 暗卫的指责,便是无声而听话的工具,便是主子所下的命令真的是一条明晃晃的死路,也要踏进去,像是这般,没有完成任务回来的,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也就是秦落笙,虽然学会了用他们,却还是有一份与别人不同的宽仁。 这份宽仁,却是被暗卫牢牢记在了心中。 “王爷,明将军来访。” 竹染一直守在外面,待到里面没了声音之后,才进了门,对着秦落笙道了一句。 “带了什么人吗?” 秦落笙将心底的那一份惆怅压在了心底,他现在,也只能够相信先前廖清泉所说的什么会认真教导秦莫言的话了,起码那样的话,京城中还会再见。 “除了明将军之外,还有两个副将,看起来颇得明将军信赖。” 竹染禀报说,似是没有察觉秦落笙的反常。 “呵,看来这位明将军也是个明白人,伺候本王更衣吧。” 秦落笙和明廷远谈了什么,竹染不知道,他只是知道,明廷远表情凝重地离去,而秦落笙,表情却放松了许多。 待到第二日,在长长的兵士护卫中,看到那个一身甲胄,与周围人打扮的相差不多,却又比周围的普通兵士们彪悍健壮许多的青年时,竹染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竹染,还不上车?” 秦落笙的声音自马车车厢中传出,竹染不敢多看,麻溜地钻进了车厢中,看到少年正手持一卷书籍,不知看到了哪个精彩之处,眉眼间都含着一缕笑意,这几日的种种疑惑,最重要的是见到明廷远也跟着混进了士兵的队伍中,竹染心中的疑惑是越来越大,他差点忍不住直接询问一声自家的主子,究竟打算做些什么,究竟有什么目的。 自从那日秦落笙醒来,救下那个男孩开始,少年做的种种事情,布置下的种种任务,便和他以前所了解到的那个单纯恣意的主子,大不相同,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现在,更是在京中没有明旨的情况下,将边关将领乔装隐藏在身边带入京城,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竹染望了几眼静静看书的少年,望着那熟悉的眉眼,望着那淡淡的却宁静柔和的眸光,感受着少年周身散发的温润自在的气度,将那些疑问全都咽了回去,这是他的主子,他是主子忠心的下人,知道这些,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