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南平候的性子自大又自卑,还忒敏感,这一看郭左相要许给他的是一个庶女,顿时炸了,要不是当时他带来的那一群混混中有几个脑子还算清醒的,只怕就要冲上门去找郭左相算账了。
怎么的,老子就配娶你们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看不起老子是不是?老子可是官家的救命恩人,前途无限!看老子以后不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然而跟着他一起来的混混们都做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梦呢,也心知如今南平候根基不稳,不宜和这群世家大族结仇,千辛万苦地终于是哄得南平候接受了郭氏,只是自此以后,南平候就再也没有给郭左相什么好脸色,等回到襄阳城后,更是再没有任何往来了。
然而他估计没想过,官场上的暗流汹涌远不是他有本事应付的,即便他是官家的救命恩人也无法横着走,到了如今,更是相当于被打进了冷宫,而那个他立志要把他的头当球踢的人,却至始至终高高在上,大权在握。
莫小蝶知晓这些年南平候一直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嫁了个女儿进皇家吧,却又被以那种贻笑大方的理由休回府了。
当初若不是她穿了过来,只怕就算魏子宜平安回到了侯府,也熬不过南平候那滔天的怒火。
她恍然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轻吸一口气道:“即便我父亲当真在近日投靠了郭左相,郭左相也不可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父亲啊!”
若是他们知道了郭左相要拿袁鸿杰祭天,因此为了讨好他表示要和袁家断绝关系,是说得通的,但问题是他们不可能知道那件事!这种龌龊的事,郭左相只怕收着捂着还来不及!
萧楚睿却忽地眯了眯眸,道:“许是因为他们察觉,我插手了这件事。”
说着,他看向莫小蝶,“像这种多个府衙一起参与某起案件的情况,都需要有个总负责的人,以免各府衙的人互有嫌隙,阻碍案件进展。今天下午,我向官家申请当这个案件的监丞,官家允了。”
莫小蝶微微睁大眼眸,不可置信道:“你与这个案子明面上看毫无关系,官家怎么可能允你加入这个案子?”
萧楚睿忽地挑眉一笑,眼神璀璨如天上的星子,“我说,我前妻的姐夫身陷此案,我不能袖手旁观。”
莫小蝶:“……”
看到女子快要发作的模样,萧楚睿不由低笑一声,狭长凤眸中有恶作剧得逞的戏谑,道:“这自是不可能,我说先前我在外闯荡时,那死去的冯编撰曾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死得不明不白。”
这家伙,胡扯功夫倒是一流!
只是被他这一打岔,原本因为察觉南平候很可能投靠了郭左相无比郁闷的莫小蝶倒是心情轻松了不少,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不由看向萧楚睿,心情复杂道:“萧楚睿,其实你不用这样做。”
太子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虽然让她有些心冷,但她知道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是无条件付出的慈善家,何况对方与你非亲非故,还可能会给你带来莫大的麻烦。
然而萧楚睿却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是默默为她做了许多,他如今以私人的理由加入这个案子,便明摆着是为了她,他本来便是太子放到明面上的活靶子,这样一来,只怕滕王和郭左相会更加恨他入骨。
萧楚睿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道:“我怎可能放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不用忧心,我做事有分寸。”
他还以为她这复杂难言的眼神是因为担心他被这件事牵连。
莫小蝶不禁好笑地扬扬唇角,倒是头一次知道,萧楚睿也有估算错误的时候。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外头的阿福道:“郎君,魏娘子,袁家到了。”
萧楚睿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眼角余光却察觉眼前有一片黑影逼近,女子清幽的香气席卷而来,让他一时竟僵了僵,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按住了,随即一个极轻极柔的吻,如轻若无物的羽毛般落在了他额角。
萧楚睿难得有些回不过神来,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就见她露齿一笑,笑容明朗而耀眼,“萧楚睿,等这件事结束了,我有话要与你说。”
比起被动,她其实更喜欢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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