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逛了一日,秦钊是文人的体格,两只小腿早已有抽痛之感,饶是阮妙菱这样每日强身健体的人,一天下来,有大半路程都靠两条腿走,此时也不得逞强,半躺在马车内,任由问儿和兔月一人敲打一条腿。
秦钊骑高头大马,上下眼皮眼看着要黏在一块,忽的惺忪睁开。
宝贞公主府就到了。
“钊哥哥,咱们就此别过了,下回见!”
阮妙菱走至门前,忽然回头对秦钊眨了下星星眼,“在茶楼说的事,钊哥哥可要保密!”
“一定,我对谁都不说!”秦钊举起右手发誓,即便困倦不已,仍强打着精神目送阮妙菱进门,直到门“哐当”阖上,这才离去。
未到二门,阮妙菱就近在前院的回廊下找了个坐处,轻拍仍酸痛的小腿,对问儿说道:“我有些渴了,你先去让厨娘煮些渴水,夜里喝凉的对身子不好,就不用镇在冰鉴里了。”
问儿诺声,接过兔月臂上挎的竹篮,“杨梅,香糖,五味,还有荔枝的,小姐想喝哪一种?”
阮妙菱点了酸甜可口的五味渴水,待问儿进了二门,兔月挪步过来坐下继续给她捶腿。
“说说你在茶楼门口坐着,都瞧见哪些人了?”
兔月腾出手比划了八根手指头,惊讶道:“真没想到,小姐和秦公子出来一趟,竟然有八个人跟着,可惜只认得两个。”
小姐将此重任交付给她,便是打算重用的意思,兔月眸色一沉,没想到她这般没用,连人都认不全,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好意。
“今日认不全的人,奴婢下次见了,一定将他们的姓名牢牢记在心里!”
阮妙菱摸摸兔月头上簪的两朵秀巧碧绿绢花,“不等下次,你把他们的样貌描述出来,我与你说他们是谁,不就记住了?”
兔月正求之不得,一边捶腿一边将她认得的两人说了。
“几月不见,徐二公子竟变得十分伶俐,蒙骗起那多嘴的茶客来,倒不像是第一次做。小姐绝对猜不到,徐二公子是如何唬得那茶客落荒而逃的。”
阮妙菱靠在绿漆柱上,记得徐元会使长枪,拳脚功夫同样了得,拢了拢垂到底下的裙角,“莫非他和那人动拳脚了?”
兔月咯咯笑道:“拳脚没动,只动了嘴。徐二公子骗他说奴婢是秦大人家的丫鬟,那茶客一见秦大人往茶楼来,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搭理同行的狐朋狗友,拔腿就溜了。”
乐了一阵,兔月想起秦阶说的话,面上稍有菜色。
“不过奴婢好像给秦大人添麻烦了,那茶客不是好惹的人,和贵妃娘娘攀了远亲的。”
“话从徐二公子嘴里说出来,麻烦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既然敢说,便是知道茶客的身份……小小姑娘,往脸上贴金的事儿跟你挨不着边。”
阮妙菱笑着去拧兔月肉肉的脸,被她歪头躲了过去。
黄霸卸了车马回来,本一头往二门去,听见廊下有笑声,脚尖一转往这边走来。
“天色已经晚了许多,这会儿小子们去倒座吃饭,人来人往的不免冲撞道小姐。”黄霸话音刚落,果然一些年轻力壮的小子穿过打通的小门,熙熙攘攘往倒座去。
有一两个瞧见黄霸,要过来搭讪几句,被黄霸摆手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