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异常突兀,成鸿略不明所以的看着明月,不知如何回答,更不明白明月的用意何在。
明月不耐烦道:“答话啊?!答得满意你还是有可能成为我爹的!”
成鸿略嘴巴张得能同时塞上两颗鸡蛋,一向聪明的县太爷立即通透了明月的意思,忙不迭的低声答道:“我父母身体康健,帮着长兄在老家运城照看三个侄儿,离这里有一个月的路程;二兄长在乐阳郡乐安书院当教书先生,为人乐善好施;我还有一个姐姐,己嫁入京城,夫家开着一家客栈,家道小康。大嫂和二嫂经常陪着娘亲吃斋念佛,心地颇为和善,两位嫂嫂处得如同姐妹;姐姐性格虽然泼辣,但为人豪爽,做事干净利落,你定愿与她攀谈。还有,我娘每年都会派人来催我成亲,或是催我将高儿送回去,我若是娶了你娘,待高儿又视同己出,她会非常乐意的,还有还有,我大哥二哥都没有纳妾;还有还有......”
成鸿略有些语无伦次,啰里八嗦,想起什么就剖折一通,一幅好好夫君模样,就差没把肠子掏了来理给明月看了,意思也很明显,他不是嫡长子,在外为官,离家又远,刘氏嫁过来,每年也就那么一两次面见婆母娘的机会,被欺负的概率几乎没有;自家兄长不纳妾,是告诉明月自己也不纳妾......。
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还在向刘氏表达愧疚之情的殷友面前,淡然道:“爹!”
殷友面上登时现了喜色,以为女儿认了自己,连忙站起身来,眼睛里竟闪着激动的泪花。
明月却启齿一笑,指着门外孙婆婆怀里抱着的李明珠道:“爹,我们两个,谁是嫡长女?”
“呃......”一句话问得殷友哑口无言,他是以正妻娶的刘氏,也是以正妻娶的李姬,原来以为刘氏没给自己生儿子,所以降为妾室也有些理由,如今知道,刘氏不仅给自己生下儿子,还读书认字,过些日子就要进县里书院,这降妾一说是万万使不得的,因为降她为妾,儿子的远大前程也就没了;万万使不得。
殷友面似哀求的看向李姬,期待李姬当初如她所言,如果刘氏生了儿子,升刘氏为平妻。
李姬眼色灰暗的盯着刘氏,似乎里面能射出一枚枚冰针来,将刘氏射过洞穿。
好不容易因团聚回暖的气氛再度冰冷起来。
明月却觉得还不够冰冷,定要加一道冰箭,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成鸿略道:“干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娘竟然和李姨娘在珍味坊相见,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刚刚李姨娘逼我娘吃碎瓷片的时候,您说,李姨娘会不会知道了是我娘才这么做的?”
成鸿略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道:“也许知,也许不知,不过还是说不知的好,因为别人不管李姨娘知与不知,都会认为李姨娘是知道的,因为天下之大,在此碰面,就像是故意巧合一样,别人要么会认为是李姨娘因爱生妒、残害正室;要么会认为李将军嫡庶不分、宠妾灭妻......”
李姬黑着脸怒道:“浑说什么,我不是姨娘,是李郎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明月耸了耸肩道:“姨娘,依大齐律令,后过门的平妻或妾,须得经正室妻子经手帮着纳八字、过彩单,喝敬茶,这些,我娘可都没有享受过,说是姨娘,是我娘敬重您是镇北侯养女的身份,换做别人,至多称个通房......”
“你、你竟敢如此跟本夫人说话......”李姬气得七窍生烟,手指指着明月,却抖得如同风雨中的麦子。
成鸿略一脸惊慌道:“李姨娘莫要再以‘夫人’自称,让有心人听见了,会讲究李姨娘心存加害正室取而代之野心,而且,还是当着娃子的面儿说这些不合规矩的话。”
成鸿略满是关心的对孙婆婆道:“婆婆,抱着庶小姐速速离开......”
成鸿略与明月二人,一口一个“李姨娘”,一口个“通房丫鬟”,又一口一个“庶小姐”,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不默契,气得李姬得火冒三丈,眼睛喷火似的看向殷友,怒道:“李四海,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嫡,谁是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