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脸色越发的不好起来。
开始觉得大少奶奶说到她的心坎上,这会又觉得她话太多了,没见她真烦着,还嗡嗡嗡,说个不停。
“好了,你闭嘴吧,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以为他死了,世子的位置就会到你丈夫的头上。”
承恩公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小几上,呵斥道。
大少奶奶喊道,“娘,那世子位本来就该是咱们家的,凭什么父亲是国公爷,世子位到他头上去了。”
“偏生占着茅坑不拉屎,做不出半点对府里有用的事,还天天捅漏子。”
承恩公夫人整个脸色都不好了,却听到外头传来骚动,然后就见帘子被掀开,淑阳长公主先进来,后头跟着的是萧徴。
“谁天天捅漏子?谁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们一个个都好威风啊,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淑阳长公主径直坐到上首,面色冷凝地看着承恩公夫人婆媳俩。
婆媳俩脸色白了又白,胆战心惊地给淑阳长公主请安,两人跪在地上行礼后,也不见淑阳长公主叫起,就那样一直跪着。
“从前你们怎么折腾,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不要以为你们的那些小心思本宫不知道。”
“今日就坦白地告诉你们,要和你们婆媳这样,本宫情愿把这个爵位还给宗正府,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什么叫世子位本就是你们家的?你家是哪家?好大的脸面是吧。”
“承恩公夫人,你来说说,这爵位到底是哪家的!”
承恩公夫人被淑阳长公主给叫的面红耳赤,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忙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母亲,是儿媳没教导好她,请母亲恕罪。”
大少奶奶见状,就算有很多话想说,这会也不敢再说,跟着承恩公夫人一起趴在地上,额头点地。
淑阳长公主冷哼一声,“行了,你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教导好早就教导好了,你的儿媳妇你管,我只管我的儿媳妇。”
“既然你嫌徵儿碍眼,那就让他搬去公主府住罢,这里给你们一家和和乐乐的住着。”
承恩公夫人闻言,顿时眼前一黑,急声道,
“母亲,是儿媳错了,徵儿在这边住的好好的,何至于要搬去你那边住,您这不是让我们无地自容吗?”
说完,她看向萧徴,“徵儿,虽二婶娘是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二婶娘以后一定好好的约束你嫂子和弟弟妹妹们。”
“二婶一定好好的改。”
大少奶奶是不明白承恩公夫人为何这样,那个野种搬出去不是很好吗?
为何母亲还要去求那个野种。
“娘……”她才刚叫了一句,承恩公夫人猛然转头,眼神和刀子一样的剐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蠢货就是蠢货,这爵位本来就是二房当时借过来的,等到丈夫老了,就要将爵位还道萧徴的头上,这也是为何明明丈夫是国公爷,世子却是萧徴。
不过是因为当初萧徴年纪小,暂时的借爵。
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可人心都会膨胀的,得到了一样东西,就想得到更多的。
所以承恩公夫人才会想着如果爵位一直在自己这一房流传下去多好啊。
不要说淑阳长公主不肯,就是宫里的瑜贵妃也不会同意。
所以,她一直都是想想,冷眼看着下人们之间的小动作,也冷眼听着大儿媳的碎碎念。
真正让她把萧徴赶出去,她是万万不敢的。
借爵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萧徴真要搬出去,明日她也就要戴面具出门了。
萧徴漫不经心地后退了半步,不让承恩公夫人沾染到自己,仿佛没看到她脸上的哀求一般,
“去祖母那边挺好的,可以陪陪祖母,省得她一人孤单。”
这已经算是说的很委婉了。
他这样大方是吧。
要是他小气一点,这会早就对二婶冷嘲热讽了。
他搬出去可是为了孝心,而且,他和晗晗的事情,还需要祖母多多操劳呢。
自然要先孝顺祖母,这样才能好求祖母办事呀。
当然了,他对祖母那本来就是很孝顺的,求办事也不过是顺便的而已。
承恩公夫人见萧徴油盐不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淑阳长公主带着萧徴扬长而去,然后就是下人们把萧徴的东西打包了带过去。
国公爷回来,她可要怎么说哟。
想到这个,她不禁狠狠地瞪了大少奶奶一眼,“都是你这个搅家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下好了,你满意了。”
说完,承恩公夫人自己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让大少奶奶接着跪。
大少奶奶觉得冤枉死了她了,她说的难道不是婆母心里想的吗?
出了事就来怪她,这算什么事啊。
她扯了扯帕子,她一定要把娘家的姑娘说给萧徴,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恶心,也要把萧徴给恶心死了。
……
徐丹秀带着许晗回了宣平坊的宅子,马车还没停稳,外头许羽非就扑了过来,
“母亲,我三哥怎么样了?”
许羽非自然是知道京城的流言,虽然徐丹秀没有明确的说过,许晗其实是姐姐,可在许羽非的眼泪,许晗一直是那个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哥哥。
不管男女,她就是哥哥。
徐丹秀掀开帘子,见她一脸的慌张,也来不及说其他的,问道,
“严太医来了没?还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刚刚出宫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快马回来,去太医院请严太医,还有把许晗的院子床铺之类的弄好。
虽说宫里已经有太医诊脉过,可徐丹秀不相信那些人,大理寺这样被人称为最公正的地方,都能让她的女儿吃这样大的苦头,她怎么敢相信皇帝身边没人渗透?
所以,她还是要让严太医再来诊脉,而且,大比想来是免不了了,就看要如何的才能赢。
要想赢,身体总是要养好的。
回到徐府后,许晗开始了养身体的日子,原来那些想要和徐氏攀亲家的人已经销声匿迹,上门的都是和徐氏交好的人。
皇帝虽然没说要定许晗的罪,就连爵位收回的消息都没传出,那也就是说许晗还是小王爷。
只是,她是女人,没办法再娶妻了。
可说让那些贵妇让自家的儿郎把许晗娶回家去,那又不敢了。
那么凶悍,亲爹都敢射,蛮人更不知杀了多少,一身都是血债,娶回来供着吗?
京中多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打都打不过,万一被许晗一拳给打死了,怎么办呐?
是以,许晗养病的日子还是很清净的,唯独一件事!
在她回府的第三天后,淑阳长公主上门来了,带了很多的补品。
对于淑阳长公主,徐丹秀从心底里感激她,是她在大殿为许晗说情,如果没有淑阳长公主,光靠她自己,是没办法带回女儿的。
可让徐丹秀摸不着头脑的是,淑阳长公主一坐下,就问许晗的病如何了,还有药可不能乱吃之类的。
“公主,晗儿这次烧的厉害,太医院的太医说,身子都虚了,要好好的将养几年才能行。”
淑阳长公主本是端着茶盏慢慢的饮着,闻言,心头‘咯噔’一下,放下茶盏,
“陛下已经让人在查大理寺的官员,这些人真是该死,一个大牢都看不住,让人钻了控制。”
“你放心,陛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她安慰徐丹秀,想了想,又道,
“晗晗的身子虚成这样,没事吧。”
她再怎么皮厚,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许晗肚子里的胎儿如何了。
听这徐氏的话音,说身子虚了,没说其他的,难道是胎儿没事?
要不要先和她说一说婚期的事?虽说是姑娘家主动,可这种事情,只有姑娘家吃亏,可没南方吃亏的。
孙子是自己的孙子,可那姑娘也是人家的心头肉。
徐丹秀依然一头雾水,她刚刚不是已经说了身子虚,要将养几年才行吗?
晗晗烧了那么多天,能活着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而且,淑阳长公主叫晗晗叫的这样亲热,虽说两家有往来,可也没这样的熟稔啊。
之前长公主可是被人称为冷面将军,也就是说不苟言笑的,为何对晗晗这样好?
淑阳长公主见这样拐弯抹角的探不出什么来,她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家孩子的错,不该把持不住,不管如何,总是他得了甜头,事到如今,晗晗的肚子过段时间也隐不住了,要不,咱们今天先把婚事定下来,这里订好了,我去宫里和皇帝说。
这样,也不用皇帝再给徵儿选什么亲了。”
徐丹秀开始听得莫名其妙,自家的姑娘隐瞒身份,是她的错,和长公主家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越听越不对劲,等听到后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同时也明了为何长公主这样的热心了。
感情,她以为晗晗怀了萧徴的孩子?
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事情,以前是觉得晗晗不会成亲,她既喜欢萧徴,那么也就喜欢了。
这会被戳破了,顿时老脸都红了,连忙摆摆手,道,
“娘娘,这事……这事……没有的事……”
淑阳长公主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上了萧徴的当,她心头如何想的,暂且不提。
那边,萧徴已经偷偷的摸到了许晗的屋子里。
许晗养了两天,精神好了些,睡眠自然就不是那么沉,她听到响动,顿时警觉起来,等看清楚床前站着的人时,差点惊叫出声。
“萧徴!你找死是不是!”
这样偷偷的溜进来。
萧徴原本见到许晗很高兴,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但是看清楚许晗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病容时,笑意一敛。
他大步走到许晗的面前,抬头摸了摸她的脸,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一把把住许晗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盯着她道,
“你到底是怎么烧成那样的,大理寺那边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异样,太医说你就是风寒引起的发烧。”
“唯独大理寺少了个狱卒。被人发现早就死在了护城河里。”
许晗缓缓眨眼,只思考了一瞬,然后捂着自己的额头,身体轻微晃了一下。
萧徴吓了一跳,连忙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不烫手,这才轻轻地将她放开,然后让她靠在床头。
“我不问了,你好好休息。”
他看着虚弱的许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说话的语气却是很温和。
“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的吗?”
他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真是怕了,那会真是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许晗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打量了下萧徴,见他眼角泛着晶莹的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沿,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坐下,我们说话。”
萧徴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身边坐下。
许晗偏头看了看他,道,
“床板太硬了,靠的我背疼。”
萧徴的大手在她身上摸了两下,
“瞧你这瘦的,就剩把骨头了。那躺着吧。”
许晗摇摇头,道,
“躺了这么多天,躺得我头疼,不想躺。”
她摇摇头,还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萧徴见状,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抬起手帮她揉着太阳穴。
许晗自顾自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不动了,萧徴唇角微微勾了勾,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许晗。
许晗靠在他怀里,“你一按我头就不疼了,手法不错,继续。”
萧徴还能说什么,只能听话地继续帮她揉着太阳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徴以为许晗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许晗悄声道,
“萧小徵,我答应你好好的,就一定会好好的,你别怕。”
萧徴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看向许晗,却发现许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那双漆黑清澈的眸子正看着他。
萧徴的手指从许晗的太阳穴往下,细细地描摹着她精致的脸盘,因为生病,此刻她的气色很不好,皮肤有些干燥,嘴唇脱的皮还没好,可萧徴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不怕,反正你在,我在。”他的呻吟低沉暗哑,眼中的墨色微浓。
然后,他低下头去,美名其曰帮她润润唇。
良久,他才放开许晗,终于她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丝丝的红云这才满意起来。
许晗一本正经的推开萧徴,坐正了身子,“说闲话的时间结束了,现在开始谈正事。”
哼,萧徴冷哼一声,又来这套。
不过,他也确实有很多的事要问她,还有在边疆和许昭他们商定好的计策要和许晗通气。
另外,关于大比,他也有些想法要说。
只是,他刚要说话,就觉得浑身发冷,尤其是后背,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样。
是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吗?
萧徴和许晗说完话后,就离开了。
如此,许晗修养了一个月,以比武名头举办的大比,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