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徴到的时候,许晗正在和京兆尹周大人说话。
本来京郊自有地方官管辖,只是大大小小加起来二十多条人民,再加上许昭当时是让人去京兆尹报的案,是以周大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萧徴进到帐子里,根本没管自己身上都湿透了,第一时间就看到许晗手上缠着纱布,仿佛两只白嫩晶莹的蹄髈。
“发生什么事?你没事吧?”
恨不能捧着她的蹄髈好好的看看。
许晗见到萧徴也是微微诧异,“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确定她没事,萧徴的脾气上来了,
“你还说,出城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把自己弄伤了,回去好好反省。”
许晗,“……”
周围的人,“……”
“是。”许晗早上出城的时候确实没想到派人和他说一声,于是乖巧的应了。
萧徴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温柔,正要说什么,‘阿嚏’‘阿嚏’边上两道喷嚏声打断了他的话。
顿时,萧徴狠狠的瞪了过去,白灼一脸的无辜,身上的湿衣服是真的很冷呀。
他又不是世子,看到情人就浑身火热!
范知春站在边上,见状,连忙让人带着萧徴三人去换衣裳,又派人去熬姜汤,等到林氏这里,顿时有些为难,
“这是军营,本是不能随意让女人进出的,只是她是跟着萧世子过来,也没她能穿的衣裳。”
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林氏身上,白灼连忙上前解释,将林氏的遭遇说了一遍,又道,
“小王爷,能否让军医帮这位大嫂把一把脉?她是双身子,一路上淋雨,万一染上风寒……”
被人骗,又是双身子,许晗面色古怪的看着周大人,忽然道,
“大人,还请先把撒出去的人手给召回来……”
说完,又柔声对萧徴说道,“你先去将衣裳换了,完了我们再说。”
等到萧徴换了衣裳,又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看着军医给林氏把了脉,确认无碍之后,众人才纷纷坐下来。
将林氏的遭遇和许晗他们在隐秘的小山坡发现的那些尸体联系起来。
想来林氏如果没有机警的逃走,也许将来也会和那些尸体一样,被埋在某个地方永不见天日。
许晗问林氏能不能带着他们去到她逃走的地方,林氏迟疑的摇摇头,
“我只知道是条羊肠小道,去到哪里并不知道,山里头都是林子,实在分不清楚。”
后来为了逃命,更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能够碰到萧徴他们逃出生天,已经是撞大运了。
许晗眉头微蹙,这就有些难办了。
现在他们不知道对方将这些人杀害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哪家高门想要借腹生子,那也会将孩子带走。
小山坡发现的尸体十五具大人,十五具婴儿,那就不是借腹生子。
如果行巫蛊,也没道理大人和孩子都不要,毕竟那些尸体被野兽山禽给啃咬的面目全非,不像是放血而亡。
只能是找到隐秘之处,才能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氏遭逢厄运,逃出生天,加之是双生子,人格外的疲累,范知春让二牛的娘带着她去安顿。
室内一片寂静,许晗摸摸胳臂,明明账内烧了火盆,很温暖,她却觉得一阵阵的发凉。
生老病死这种事她见得多了,战场上战死士兵的惨状比她今日见的都还要骇人,可他们是为荣誉,为百姓的安危而战。
不会和今日看到的这样让人毛骨悚然。
十五名年轻妇人,十五个刚刚坠落人世间的婴儿,就这样死于非命。
萧徴坐在她的身侧,有些担忧的看着许晗紧蹙的眉,把手边的一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见她没有动作,掰开她紧紧交握的手,让她握着茶盏,汲取一些温暖。
许晗抬起迷茫的眼,看着萧徴,许昭在边上咳嗽了一声,这个承恩公世子,这个动作,好像有些不一样……
许昭道,“既然这样,我们先把事情从头再捋一遍,理清了,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范知春捋着下颌上的短须,点头称是。
萧徴则是无可无不可的随意点点头,眼睛随时关注着许晗。
哪怕外表再如何的强悍,可许晗终究是个内心柔软的姑娘家。
如果是别家姑娘碰到这样的事情,早就吓晕过去了。
他沉吟片刻,“其他的不论,首先,要找到那个诱骗林氏的妇人。”
现在山坡这边的尸体暂时不知道查不出身份,如果没有林氏这一环,也许就按照先前说的,大肆的在城内贴告示,这样既找主人,同时也是给凶手一个警示。
许昭道,“找到骗林氏的妇人不难,找人画像,从林氏被骗的地方起,秘密查访,能够知道林氏周边的情况,必然是经常出现在那里的,总有人认识。”
“而且,跑了一个林氏,那些人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许晗点头,“不但不会轻易放弃,也许这几日,她还有可能回来探听一下风声。”
这大概就是人本身的天性,一方面,不相信林氏一个怀着孩子的妇人在深山里能够逃脱,另一方面又难免心头忐忑,要看个究竟。
周大人一拍掌,道,“对,小王爷说的对,抓那妇人确实不难。”
抓到后,不管她是一个普通的靠拐骗无辜孕妇拿钱的拐子,还是直接参与行凶的人,相信京兆尹的刑罚是能够让她开口的。
许晗对这个案子这样的关注,一个是因为那些妇人实在太可怜,如果不抓到凶手,将会有更多的人被害。
二是发现尸体的小山坡是许家军驻扎的范围之内,这样大的案子不破,有可能让外头的人误解许家军做下的。
所以,案子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有让任何能够挑刺的地方。
商议好之后,天色已晚,外头下雨路滑,范知春将周大人带到他的帐子里去安顿,又给萧徴单独备了一顶帐子。
人都走了,唯独剩下许晗和萧徴,许昭本也要走,见萧徴屁股仿佛被钉在椅子上,半点未诺,顿时蹙了蹙眉,慢慢道,
“世子,天色已晚,我带你去安顿下来?”
萧徴已经有几日未见许晗,要不也不能知道许晗在京郊,带着白灼追了过来。
这会见到人了,加上许晗手被伤到,刚刚他几次问到她为何会受伤,都被许晗支吾着给搪塞过去了。
弄的他的心如猫爪一样,恨不能将她揪住,压着,仔仔细细的问个明白,也将她的伤口看个清清楚楚。
他温声道,“我还有些事要与小王爷商议,等会让小王爷带本世子去安歇即可。”
许昭心道信你有鬼,他是无知小儿?随便被诳?
许晗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是知道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以前许晗也是这样,那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