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回到建康,已是第二天早晨了。
因为昨天已向张安承诺,由他来负责筹措十万贯现钱,准备一个月内偿付给阴全,所以,杨凌进了城,连家都没顾上回,直接就奔向朱雀大街找乌有德来了。
乌有德被杨凌从床上叫起,迷迷糊糊地听杨凌说罢来意,冲他遗憾地耸了耸肩,摇头答道:“杨凌,你怎么不早说要借钱的事,现在我的两条商船满载着江南丝绸可能已抵达了西利夫,你要我到哪里帮你找这十万贯去?”
“乌先生,你来岭南做贸易也非一天两天了,朋友多,路子广,能不能帮我向别人暂借十万贯来应急,待官府解禁了张家在江南各地的产业,就一定会连本带利地如数还上这笔钱的。”杨凌也是实在想不出除了乌有德,还能找谁借到十万贯这么一大笔钱了,连连向乌有德拱手请求道。
“杨凌,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到东方来,做的大多都是以货易货的生意,特别是近几个月来,因张仓从云水客栈失踪,断了江南丝绸的货源,难不成你要我帮你借一船木材,或是香料来应急吗?”
见杨凌听了这话,掉头就要走,乌有德忙又叫住他,沉吟着说道:“不过,有一个人,我倒可以介绍你到他那里碰碰运气,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给你……”
“那就请乌先生快说吧,此人是谁,他现在哪里?”
“你还记得在徐闻时,与咱们同住在云水客栈里的大食商人亚罕吗?”乌有德略有些迟疑地说道,“据我所知,亚罕常会接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订单,可若能帮他完成这些订单,时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回报。但……”
“什么稀奇古怪的订单?但是什么?”杨凌急切地催问道。
“譬如说吧,你听说过锁子甲吗?我也是听说,锁子甲就是亚罕从突厥可汗那里接到的一份订单,后来因从吐蕃人手中搞到了制作锁子甲的秘方,亚罕仅从这一单生意中便赚得了数十万贯的收益。”乌有德盯了一眼杨凌,接着说道,“我想提醒你的是,亚罕从不借钱给别人,即使是像我这样的老朋友,所以,你若想从他那儿搞到十万贯,就只能凭自己的本事帮他完成一份像锁子甲这样的大订单了。”
经乌有德提醒,杨凌依稀回想起数月前在徐闻的云水客栈,自己倒是与这位来自大食的人贩子,军械商打过两回照面,只记得亚罕与热情、开朗的乌有德迥然不同,整天都阴森森地板着张马脸,身前左右时常跟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护从,见人从不主动打招呼,颇有些神秘、古怪。
“乌先生,如今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位亚罕先生呢?”尽管对亚罕此人心存怯意,但杨凌仍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尽快搞到十万贯现钱的机会,便向乌有德打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