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皇后欲将别的女子说给他做续弦,高颖或许会点头答应,可偏偏是独孤家的小姐令他着实见识了颜色,不敢心存半点非份之想(其实说起来,这还要怪独孤伽罗本人,一年前,高颖曾亲身领教了这位皇后娘娘的厉害,当时,正是他和杨素两人骑快马追出数十里,才将被独孤伽罗逼得离宫出走的杨坚苦劝了回来),于是,他想都没想,便躬身婉拒道:“拙荆丧期未满,臣实不忍续弦另娶,还望陛下、娘娘能够体谅。”
杨坚对这件事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只是猜想要自己出面说合高颖迎娶独孤伽彩不过是独孤伽罗笼络高颖不要反对另立新储的一种手段,此时既听高颖如此推脱,也就哈哈一笑,没有太过在意。
哪知高颖也是一时犯了糊涂,当天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担心,唯恐皇后不肯就此罢手,倘若她过几天将自己召到正阳宫,当面再向自己提起此事,自己只怕就难以推脱了。
于是,为了堵住独孤伽罗的嘴,高颖竟然迅速将自己的一位爱妾扶了正,娶做了续弦夫人。
他既身为朝中首辅,家中像续弦的事自不会悄悄地进行,不过两天,消息便传到了独孤伽罗的耳中。
独孤伽罗听说高颖这么快便将爱妾扶了正,娶做了二房夫人,不由得勃然大怒,也不顾身体尚未康复,气冲冲地跑来找到杨坚,指告高颖犯了欺君之罪,要求杨坚罢免高颖一切官爵,依律治他的欺君之罪。
直到这时,杨坚才恍然省悟出,独孤伽罗从一开始就是给高颖下了一个套,其真正用意是欲笼络不成,就要扳倒高颖这块绊脚石,扶助次子杨广入主东宫。
不过,杨坚也对高颖先是在他面前声称发妻丧期未满,不宜迎娶新人为借口,拒绝了自己为他做媒的好意,没过几天,却又将爱妾扶正,娶做了二房夫人这样的做法极为不满,当下就顺坡下驴,半是当真半是出于给皇后一个面子,传下口谕,令有司衙署合议高颖欺君罪名能否成立。
皇帝既已下旨合义朝中首辅够不够得上犯下欺君之罪,这些所谓的有司衙署的官员们自能领悟上意,便引经据典地给高颖不当的续弦行为戴上了各种高帽,纷纷上章答复杨坚,众口一辞地声称高颖的确犯了欺君之罪。
杨坚待拿到这些官员的上章,遂在当天即颁下诏旨:罢黜高颖的尚书左仆射一职,保留齐国公封爵,令高颖居留帝都长安,随时听候有司勘问。实际上,也就相当于给高颖放了一个长假,不让他过问朝中政务罢了。
却不料这么一来,首先急坏了东宫里的太子杨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