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的江源达,攥了攥拳,一咬牙道:“爹,你真的误会了,我承认,我俩是生气了,咱们没去看病前就生气了,小芹就、就犟起来了,她还……”
“源达啊,都这时候了,咱就说点儿心里话吧。
二十年前,你和小芹结婚,我是尽全力能陪送啥陪送啥。
为的就是,求你待我闺女好点儿。
那时候小芹要想嫁个条件好的,不是没有。
但是我从没想过让闺女攀高枝,从没想过让一家老小借小芹嫁的好的光。
我就是个庄稼人,我也从没敢想过让小芹跟你大富大贵,就只希望盼着你们和睦。
虽然心里清楚,你咋对她好,也会不如我。
那我也信你了,为啥?觉得你这个人,或许能受得住这份信任。
现在,我不信了,我也谁都不求了。”
江源达急了:“爹,你?你什么意思?”
苏长生回身,他盯住江源达的眼睛,摇了摇头:
“你是做了对不起小芹的事儿。
不是前段时间闹哄哄的秦二丫,就是有钱了,长了本事有了别的女人。
我养的那个傻丫头,瞒着我,傻透呛了!”
说到这,苏长生极快地仰头看棚顶,他眼圈儿通红,情绪也有些难以自控:
“我现在啊,心口烧得慌。
是又不后悔又后悔。
不后悔她娘能有钱治病,保住命;
后悔小芹为了俺们,又硬生生忍了段日子。
源达,咱俩二十年的翁婿情,在你娘有病这事儿上,我还是谢谢你,会尽快还的。
但是我家丫头,我也领回去,不用你嫌弃。”
几步远的苏玉芹,她双手捂脸,顺着车门滑坐在地上。
苏长生走过来,他也深吸口气,吸了吸泪意,叫女儿道:“起来,哭什么,就这样,爹保证不多问一句,到了家就跟他办手续,没啥过不去的,听见没?”
江源达抢话,他语气里甚至带出了不满,急脾气道:
“爹,您怎么能这样?你让我们离婚?哪有您这样的!男男都……”
“男男?你对不起小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男男从今往后得有一对离婚的爹妈了,现在怕你女儿咋地了?我也怕!我也就这一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