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玉见她秀眉微蹙,脸含怒色,自悔失言,忙道:“你别生气,在下绝不是诋毁令尊声誉。我是说......这其中...想来...必有误会。”
冷清霜听他急切不知所言,想来生怕自己生气,心中一喜,怒气登减,说道:“我父亲被人用剑刺中咽喉,诸多前辈都说看伤口的剑痕定时上清派的惊鸿剑法,难道别派中也有人会此剑法?”
林公玉道:“这惊鸿剑法却是我派的功夫,我师父说过,这路剑法威力巨大,杀伤人命只在瞬息之间,向来不轻传,就连我的几个师兄都未曾得传,可况其它弟子,定是有人弄鬼,想嫁祸给上清派。”
冷清霜见他言之凿凿,心内也犹疑起来,一时沉吟不语。忽地想起那些饭菜来,便道:“事情终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不必说了。你吃了这饭吧。”说着头转向内侧,不再说话。
林公玉确实饿了,接了提盒,便出得房来,坐在门前游廊边上吃起饭来。一天没吃一粒米,这时饭菜入口,只觉人间美味,片刻间便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
过的半月,冷清霜伤势好了大半,林公玉对她礼敬有加,令她十分感动,对上清派也不似先前那般仇恨。
那日早功结束,林公玉带着午饭回房,却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冷清霜踪影全无,不知去向。忽见枕上放着一张笺,上面写着“后会有期”四字,林公玉心中一片怅然。他拿起那张笺,见上面墨迹未干,心中一动,便追了出去,出了上清宫一路追到半山腰,也不见冷清霜的踪影,失望至极,只得转身回观。
到了观前的七星池,只见灵虚抱着拂尘笑着看着他,林公玉忙上前行礼,灵虚笑道:“那姑娘不见了?”
林公玉心中一惊,忙跪下说道:“原来师父早知道了?请师傅恕罪。”
灵虚一甩拂尘,林公玉只觉一股力道将自己拉了起来。灵虚道:“那女孩子是清霜剑客冷秋的女儿吧?”
林公玉道:“是,她叫冷清霜,不是坏人。”林公玉小心的看着师父,只见灵虚慈祥一笑,拉着他回到观中。
又过了几日,林公玉与同门正在练早功,忽听得钟楼铜钟响了三声,那是示警讯号,有强敌来犯,群道闻声,纷纷提剑冲到三清殿前,列阵以待。
林公玉进到殿中,只见六师兄常金平的十五弟子正向灵虚禀告山下情况,那名弟子道:“来人共有七八百人,下马亭前不肯下马解剑,吵嚷不休,出言不逊,九师兄一时激愤,便与他们动上了手。”
灵虚道:“来人武功如何?”
那弟子道:“有几个硬手,我师父命我禀告师祖,请师祖放心。”
灵虚道:“你去吧。”那弟子得令而去,灵虚续道:“冲元,金风,你二人过一盏茶功夫下山去,请为首的上山来,不必解剑。”
冲元子与韩金风二位弟子躬身领命。灵虚又向林公玉道:“玉儿,你也同去罢。”
林公玉十多年来未曾下山,听了师父的话,知是有热闹可看,他依然孩子心性,心中大乐,忙笑着答应。
好不容易挨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公玉兴冲冲的跟着二位师兄下山,心中喜之不尽。他心中不明白师父为何不命他们立即下山,却要耽搁一盏茶的功夫,心中百思不解,便向大师兄问道:“大师兄,师父何不令咱们立即下山,如何耽搁了呢?”
冲元子笑道:“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林公玉道:“即刻下山,将敌人一一打败,叫他们不敢小觑了咱们上清派。”他此言一出,心中豪气顿生,好似马上就要与敌人短兵相接,大展上清派的威风。
韩金风呵呵一笑,说道:“师弟毕竟年轻啊!咱们可不是去打架的,咱们反倒要劝架。”
林公玉不解,冲元子道:“山下来人虽多,咱们也不惧,量他们也不敢在龙虎山放肆。就算动起手来,师父他老人家武功威震当世,谁不要命了?这两月来,江湖中好几位成名的英雌死于非命,人人都说是我上清派所为,这些人恐怕是来寻仇的。师父他老人家说:‘多半有人从中挑拨,意欲挑起上清派和诸门派的纷争。’我们若以硬碰硬,就算赢了,也中了人家的圈套。”
林公玉听了,不觉想起冷清霜来,她也声称父亲被上清派害死,想来都是一回事了。想到此节,不禁又问道:“那为何直接请了那些人上山,好分辨清楚是非曲直?”
冲元子道:“这些人龙蛇混杂,若能明辨是非自然是幸事,若一味胡搅蛮缠起来,免不得一波未平而一波又起,咱们先显显功夫,叫他们知道厉害,再请上山,免得让他们以为上清派怕了。此时你六师兄已大展神威,咱们下山去从中调停,再请他们上山,岂不好?”
林公玉心中暗服,不免又有些失望,看来到了山下只有看看人多的热闹罢了。
师兄弟说话间,山脚已在眼前。只见下马亭前黑压压站满了人,一百来上清派弟子雁翅排开,中心一块空地上两个人上下左右翻飞,都得正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