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他们居然真的将宁远城给屠了!
冉义即使面容依旧平静,但胸腔中的怒火却禁不住燃烧起来,行走时脚下的力道也是强了好几分,一些瓦砾在他脚下也是被碾得粉碎,步履所过,居然给他硬生生地踏出了浅浅的印记。
护龙军诸部无论在朝鲜怎样折腾,冉义都认了,毕竟那些是朝鲜人,毕竟非我族类。而现在,护龙军正式兵发大明,难道还能拿当初对朝鲜人的方式来对付自家汉人?
大仁!大仁!难道你这厮是屠城之事做习惯了么,到了大明,到了汉家地界你也收不住手了?
感受到冉义身上的怒气,身旁的一些个亲卫也都下意识地离他散开了点距离,与其他护龙军将领不同,冉义一直走的是治军严格的路线,手底下的兵士对冉义既是畏惧又是敬服。
又撞见了一队护龙军兵士,冉义沉着声音问道:“大仁这厮在哪里?”
“回禀将军,将军在西门。”这帮兵士也感受到了冉义身上的怒火,皆有点不知所措。
冉义直奔西门而去,一路所见,皆是城内百姓尸首,其怒气更是一层一层往上涨,原本积压着一身的杀气顺着这股怒意发散开来,铿锵肃杀之意迸发。
西门城楼上,大仁和赵一名一同靠在城门口,刚刚两人一同给满桂挖了个坑,给他埋了,此时也是浑身酸痛,累得不行。
“满桂这家伙,你说你最后都决定自杀了,先前还死命折腾个干啥呢。”大仁骂骂咧咧地数落着死鬼满桂的不是。
赵一名微微一笑:“我看他先前想着死守殉节的,哪怕咱们屠城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那最后干什么还自杀?”
“因为他骨子里还是蒙古人,皮薄了点儿,想学咱们汉家文人那般狠心,以一城百姓之xing命铸造自己的青史留名,他学不来,也不高兴去学。”
“看不懂啊,看不懂。”
“这些事儿,谁又能真的看得懂,看得透呢。是是非非,错错对对,英雄狗熊,谁又能来定呢。”
“老赵,屠城这事儿我担下了,我也正想将我人屠的名号从朝鲜传到大明去哩,你可别跟我抢啊。”大仁笑着打了个哈哈。
赵一名知道大仁是在为自己考虑,屠了宁远,且不说ri后在史书上会留下怎样的骂名,单说这事儿会不会受到大帅的责罚都难说。
“自古要行王朝更替,哪里少得了这些血腥味儿,这还才刚开始,等真的辅佐大帅走到了那个位置,我们手上的血腥味还少得了么?大帅既然下定了决定,走出了这一步,他就已经预见了这种杀鸡儆猴的杀戮少不了的。”赵一名摸了摸自己额骨上包扎起来的伤口,叹道:“怕是ri后得要破相了。”
大仁“扑哧”一笑,他是彻底被赵一名这句话给弄乐了:“我说老赵,你什么时候在意这玩意儿了。”
赵一名摇了摇头,“ri后少不了求大帅仿照唐太宗弄个凌烟阁,也给咱护龙军诸将的肖像挂上去,若是加了这道疤,画师说不得怎么埋汰我呢,后人怕是也会将我和你这憨货化作一列吧。”
大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也是,你老赵在咱护龙军诸将之中模样算是不错的,哪像我们几个长得都有点歪瓜裂枣的,啧啧,看来那个砍你脸的那个辽东兵当真是赚到了啊。”
赵一名纲要开口说话,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大仁也是脸se一变,因为他们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冲天的杀意。
不顾浑身疲乏,两人同时站起了身,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冉义。
“老赵,冉大枪这是动真怒了啊。”大仁砸吧砸吧了嘴,心里还真有些犯怵。
“护龙军,准备迎敌!”周围的护龙军兵士闻令而动,纷纷做好了厮杀准备,待得他们看清了来者是冉义后,心里也有些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赵一名是自家主将,一切还是听其吩咐就是。
大仁见赵一名这番如临大敌的架势,悄悄推了推赵一名的肩膀,嘀咕道:“你这样也有些过了吧?”
赵一名冷哼一声:“如果你不想被那杆黑枪稀里糊涂地捅死,就别嫌麻烦。”
大仁嘴唇嗫嚅了两下,没再反驳。
冉义被严阵以待的护龙军兵士拦住了去路,但他毫不为之所动,依旧大步向前。
拦着冉义的护龙军兵士只得不住退后,以免自己的兵刃伤到冉将军。
虽说这两年,护龙军中生代将领出了不少,就连那些个早出和龙辰一起打拼的大将们威望也养起来了,但冉义的威名依旧深深烙印在整个护龙军将士心中。
护龙军兵士不断后退,冉义不断前进,离大仁和赵一名站的地方也愈来越近。
赵一名也不吭声,而是直接张弓搭箭,瞄准了冉义,杀机凝聚,若是冉义再向前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she出这一箭。
也是在这种近乎破釜沉舟地为何下,冉义的脚步停了下来。
长枪依旧背在背上,但冉义整个人却恍若一杆可以刺破苍穹的长枪,而且此时他的怒意弥漫,给人的压迫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