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司马元显不再理会他,眼巴巴地又朝天锦看去。
既然刘裕已经应下,天锦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窗帘缓缓放下,司马元显本想上车与天锦同坐,却又怕自己太过急切,反倒不妙,离去前朝刘裕看了一眼,目光警告。
车驾前,采桑捏着马鞭的手,紧了又紧,面色黯黯。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落在司马元显的身上,可他的视线从头到尾,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她知道一切都不过是痴念罢了,随即苦涩一笑。
门合上,马车重新奔走起来。
刘裕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此人就是琅邪王独子?”
天锦:“是……阿裕,你为何要答应他。”
刘裕反问:“为何不答应?你不想报仇吗?”
他说这话时,眼里闪过的杀意十分浓意,天锦想不注意都难。她竟不知,他竟是打着这般主意。
面色唰地一白,“冤有头,债有主。元显世子虽然跋扈了些,性情却纯良,纵然要报仇也不该牵连无辜。”
刘裕静静看着她,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喜怒,“天锦,我知道心性善良。可他既然是琅邪王世子,又怎能算得上无辜。纵然我们现下得以重聚,可昔日的夺妻之恨却叫我无法忘记。你可知,得知你葬身火海的消息,面对一具面目全非的冰冷尸体,我夜夜难寐,剜心之痛是何等彻骨?”
“阿裕……”
“谢石已死,算是便宜了他。可山阴琅邪王府和谋臣王国宝,我必不会放过。”
“阿裕……”
“你不必劝我。”刘裕沉着脸,闭了闭眼,“我瞅得出来,你待那琅邪世子有着几分不同……”
岂止是不同,司马元显渴慕的眼神便是瞎子也能感觉出来,况且他也并不是眼瞎。
天锦还望着他。
他却有些疲惫了,“天锦你可有想过,我若找琅邪王报了此仇,这位世子可会放过我?”
“这……”
司马道子就这么一个独子,纵然那对父子俩再怎么不和睦,却也是父子。天锦还真答不上话。
也罢,是他司马家不仁先,又怎能怪她不义。
两人不再言语。
有司马元显这尊大佛在,张鹤这等小角色自然是不敢造次。况且,司马元显也聪明得很,刻意另僻了一条返城之路,一路畅通无阻。
天锦和刘裕也无需要躲藏,大大方方混在了侍从之中进了琅邪王府。
入夜之后,朱瑾等人,也顺着他们留下的记号,一路摸了进来。
“怎么不见沐首领?”天锦问。
朱瑾便顺着她的问题,抬眼看向辛夷。她与关三爷一道进城,在琅邪府才碰到辛夷的,也还不知道沐倾城是否脱险。
辛夷无奈道:“她说有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去了。”
沐倾城其实是进了山阴城的,确认天锦无事后才离开的。她的主意一向大,辛夷自然是拦不住她,只得由着她去。
“她会有什么事情?”朱瑾不满道。
现下,她对沐倾城是越来越不满了,不过此时一颗心都安放在天锦身上,对沐倾城的去向倒也不怎么关心,不过是随口一问。
关三爷在一旁略略抬了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垂下,无声无息,仿若隐形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