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就笑了,“不会。她高兴,六叔也会高兴的。”
谢二了兄长的鼓动,果然在响午后,就出现在青秋堂外了。天锦听方葵说谢二姑娘前来拜见,心里十分惊讶。她跟这谢二姑娘可不熟,无缘无故的,多半怀着什么心思。
她如此想着,就问:“她是一个人来的?”
“是。姨娘若是不想见,我便去回了话,就说您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天锦想了想,“去看看吧。”
谢二是一个好性子,好相处的人。这是天锦第一眼看到谢二后,心里所想。
谢二很年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身上穿着件白色的金绣海棠花的缎袄,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等着,冬日的阳光照在她清雅标志的脸上,小巧的鼻头早已冻得通红。
天锦出来时,她正抬手挡在额头,仰头朝天空上望了一眼,那沉静,与世无争的样子,看得她心中微微一颤。
“王夫人。”天锦轻唤了她一声。
谢二放下手,寻声看过看来。恬静的目光不动声色将她一番打量,“我该怎么称呼你?”
天锦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一问,“叫我天锦吧。”
谢二点头,“那你也别叫我王夫人了,我小名叫妙妙。”
“妙妙。”天锦从善如流地喊了她一声。
看着这样随和的天锦,谢二觉得自己这趟真是来对了。她在王府里过得与世隔绝,已经很久没有应酬结交朋友了。建康皇都是皇权的集中之地,人性都是自私,那些权贵夫人们的圈子,她或许可以用谢二姑娘这个身份走进去,可是却因王夫人这个身份,总会惹来一些异样的眼光。
不是真心的,又何必那样费力。
久而久之,她便也懒得去在乎什么了。
谢二冲着天锦展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听我二哥说,弄风堂的梅花开了,你要去看吗?”
谢琰……天锦心里微微一跳,似乎有些不敢确定。她就说谢二怎么会突然来拜访她,却原来……难道说那晚给她递纸条的人其实是谢琰?是她想的那样吗?
对上谢二真挚的目光,天锦突然有些难受。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利用这么一个纯净的女子,可是她太想离开这里了。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已经朝她伸了过来,就等着她把手递上去。
她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太想太想握住那只手了。
“好……”
天锦听到自己轻轻应了一声。
从青秋堂去往弄风堂的距离有些远,两人刻意撇开尴尬的身份和不纯的目的,一路倒是有说有笑。谢二眼尖地瞥见天锦身上带着一支断笛,很是好奇。
天锦便同她讲起了与刘裕私定终情的那段往事。只是故事里,男女主人公变成了她的好友,他们葬身在那场大火里,并未逃出来。她替二人料理后事,发现了这只断笛,便一直带在身上。
事情实在凄惨,谢二听了唏嘘不已。
她俩带着各自的婢女,经过花园的时候,不知打哪里冒出一个冒失的小丫鬟,打翻了手里的托盘,茶水泼到了谢二的缎袄上。
那小丫鬟一见闯了祸,吓得脸色都白,连忙跪下赔罪求饶。茶水不烫,只是弄湿了衣服。谢二自然不会与这丫鬟计较,只是歉意地看向天锦。
“天锦,你先过去吧,我回去换件衣裳再来。”
天锦心里砰砰直跳,隐晦的朝那小丫鬟看了一眼,道:“我去弄风堂等你。”
谢二转身走了。
天锦下意识攥紧了手,快到弄风堂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对身后的婢女说:“我有些冷,你去拿件披风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