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似火,大风吹。
凤来,城墙上。
一个小兵挡眼遮眉,张手望着前方,发出咦一声,然后大喊,“官道上来人了。”
队长让大伙儿打起精神来,赶紧去通知上方。士兵们闹哄哄的,谁也没注意拐角站廊下有个兄弟出奇得安静。
那人,压在棉帽耳朵下的双眼眯得狭细。
守将率众来了。
官道上的人也走到城门下。
守将一挥手,弓箭手齐刷刷开弓朝下。
守将这才喊话,“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城下之人抬起脸,尘土蒙了肤色,黄一块黑一块,双目却十分明澈,“我乃成翔府推官,特来求见你们首官大将,你们快去通报,让他单枪匹马出来见我!”
拐角站廊下的士兵正是节南,本想趁人不注意下城墙去,哪知听到崔衍知的声音,一面觉着有些耳熟,一面又想成翔府有几个推官。
节南顿时往前凑,一见真是崔衍知,眼睛就瞪大了。这家伙送死来得么?
守将倒也不含糊,急忙遣人通报大将军。
节南既好奇崔衍知的意图,对方又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想稍稍停留一会儿,看之后的情形再决定。
不一会儿,士兵回报,大将军同意开城门,不过让他出城不可能,他只保证不斩来者,来者要是有胆色,自管进来,而来得既然是推官大人,大家绝不可怠慢,必须礼待,否则军法论处。
崔衍知考虑半晌,居然同意了,还下马。
于是,守将开城门,半恭敬半警惕得将人请入,前后左右弄出二十个士兵的列阵,又和护送的小队长喋喋叨叨好一阵工夫。
崔衍知透过那些看管自己的脑袋瓜,瞧见到处都是空荡荡的,门板趴铺子空,不像人们躲在家里闭门不出,而是人去楼空的死气沉沉,不由拢起眉山。可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发问,只冷眼记在了心里。
说是说礼遇,与囚犯无异,领队的人吼声出发,崔衍知不走都不行。
过了一会儿,他耳里钻进一个声音。
“这位大人,您来干什么的呀?”
崔衍知几乎立刻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那个阴阳怪气的兔儿贼!
崔衍知马上往旁边瞧,就见一个让帽耳挡住大半张脸的家伙,驼着背,居然还能对他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小队长往崔衍知这边瞧过来,“谁说话哪?不准说话!”
节南笑得嘿嘿嘿,脸蛋压得愈发低了,“老大,我不好奇嘛。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自己跑来求见咱战神,要么就是不想活了,要么就是有好东西贡献。难道老大你不想开开眼?再说,等会儿把人送到,还有咱开眼的份儿吗?兄弟们,你们说说。”
有几个好奇着,平时就胆子大的,趁机起哄。